陈嘉昀从淑贵妃处出来后,本来打算沿着小路离开桐山,谁曾想在半路上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靖王世子,好久不见。”王凌“唰”地甩开折扇,轻轻扇动两下,吹起鬓边的碎发。不甚强烈的阳光一照,在脸上映出明灭的光斑,和精致的容颜交相辉映,真真儿是个翩然公子。
陈嘉昀不发一言,他抱拳行了个礼,便要离开。
王凌用折扇挡在他面前,嗤笑一声:“世子这么着急离开?也不与在下叙旧吗?”
苏小小利落的抽出腰间的匕首,刀柄是古朴的灰色,并不显眼。刀身却闪着凌冽的寒光,异常锋利。
“世子爷和你没什么好叙旧的,还请王公子识相些!”苏小小的眼神和她的匕首一样锋利。
王凌垂下睫毛,嘴角弯起不明的弧度:“世子可真是好谋算,装得一脸无辜,险些都要被你骗过去了。”
陈嘉昀知道他是孙庆背后的指使人,此时拦住他们,或许是有别的算计,便不想跟他废话,开门见山道:“王公子想做什么?直话直说吧!”
王凌以扇遮面,抬眼看他,笑道:“靖王世子是个明白人,只是不知我那几间铺子是怎么回事儿啊?世子将如何给我个交代?”
陈嘉昀没想到王凌是个如此睚眦必报的人,为了几间铺子,要如此算计自己。
“王公子何必执着于此?几间铺子而已,值得你大费周章?生意场上的事情,本世子不便沾染,都是我这个小厮去做的。”
说着,陈嘉昀伸手指了指风轻。风轻含笑走上前,朝王凌行礼道:“王公子,鄙人不才,只会稍微的打理生意,不通诗书,却也知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这个道理。您手下的布行被挤出去了,那是自然交替的结果,总不能一直是王氏布行独大吧?”
王凌变了脸色,啐道:“凭你也配跟我说话?”
陈嘉昀面色凛然,将风轻护在身后,与王凌对抗道:“没什么配不配的,王公子,我手下已经说清楚了,你的铺子不行。生意好不好,原不在于是出自谁手,而是要看谁的品质好,价钱优。”
王凌听着这一字一句,渐渐捏紧了拳头。这道理他能不知道?他生气的原因是这布行太重要了!容不得被挤下去,还是被一个落魄世子挤下去!
再想到父亲那副讥笑的模样,王凌心中怒火燃烧。父亲已经月余没有归家了,母亲日日以泪洗面,人也憔悴许多。
这几年,父亲和母亲的情谊愈发稀疏了。若不是母亲能拿嫁妆银子给父亲贴补,父亲早就不认他们了。
虽说母亲身为嘉陵公主,何等尊贵,却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尊贵体面都留在前朝了。当今圣上和母亲并不是一母所生,关系也不亲近,更是专断独行,喜好颜面。更何况当初是母亲一意孤行,要嫁给一个小小的七品宣德郎,为此早就与圣上闹的不痛快了。
如果母亲去向圣上哭诉,圣上绝不会出手维护。父亲也是知道这些,才愈发的肆无忌惮。可怜母亲,不仅要维护皇家颜面,还要装作家庭和美的样子。
王凌为了给母亲减轻一些负担,早早的接过一个生意,不顾沾染铜臭,也要维护这个家。可是谁曾想半路杀出来一个陈嘉昀,抢了不少生意,还将王氏布行挤了出去。
“世子这意思,是要和我撕破脸了?”
陈嘉昀笑了一声,一直都没有什么好脸色,还撕什么脸?
“王公子这样想,本世子也没办法。”陈嘉昀耸肩。
王凌收了扇子,平静的看着陈嘉昀,冷冷的吐出一句话:“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知好歹。”
陈嘉昀笑了,他直视王凌:“王公子还是悠着点,我若是出了事儿,不怕查到您身上吗?我虽然是个不受重视的,却到底是个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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