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证了知府跟着何涛一唱一和,丘岳、雷昂哪里瞧不出这是想要推诿。
只是这事做得说不得,人家完全照章办事,总不能没有弄清缘由只一纸公文便出兵剿匪?
太尉官位再是显赫,公文到底不是圣旨,两边又没个深厚交情,丘岳两个也不好说些什么。
他们不好多说,不代表没人去说。
两个府干虽是一直垂手立在一旁,眼睛、耳朵从没闲着,见这知府如此做派,皆是暗暗皱了眉头。
等到何涛退下,其中一个这才上前一步,尊了一声太守,表明了自家身份。
只说此事东京城里太尉、太师那里都是经了心的,如何处置还望大人早做决断。
这人姿态谦卑,语气和缓,偏是蹦出的字眼叫人难受,知府只得装作一副受教模样,请了上差放心,只待事情查验清楚,他这里自有计较。
那府干碰了个软钉子,倒也不曾发作,想是顾忌知府身份,只是拱手退下,丘岳、雷昂互相瞧了一眼,起身告辞离开。
留下话来,便说他们四个受了太尉差遣,近日便留在济州府里,早晚都来请示,还请大人多多督促。
知府闻言脸色微变,什么请示,分明就是催逼!
这几个跟他来这一套,叫他如何是好?
眼见着四人离去,知府连连叹息,当真流年不利,这等祸事竟是犯在自己手里。
回了后堂,唤过幕僚师爷,道出事情始末,便要师爷出个计策。
那师爷也是知府手下老人,向来精明能干,平日多显智慧,只是遇着此事也是为难。
朝堂之上有那太师把持,天子圣上只当太平盛世。
出兵剿匪,靡费不少暂且不提,便是剿匪成功,捷报只怕也是递不上去。
想想也是,既然太平盛世,哪来的土匪可剿?
万一兵败,太师、太尉远在东京,自是不怕贼人报复,他家老爷可就在济州任上,总不能舍了功名,弃官而逃?
老爷进士出身,历任到这一郡诸侯,非同容易,如何能为着贼寇去了前程?
只是一味推搪应付也不顶事,太尉均旨尚且扛得,太师台旨如何敢违?
别看州府要员,风光无限,若真触怒太师,只怕罢官事小,免不了沙门岛走上一遭!
师爷心里寻思,一边跟自家老爷铺陈厉害,只说得知府心惊肉跳,面无颜色。
是极,是极!
前番厅里只顾着推搪太尉均旨,却是疏漏了此事关乎太师,梁山贼寇劫啥不行,怎生偏就劫了太师寿礼?
知府一时失措,叫苦不迭,又是催促师爷快拿主意,好歹渡了灾劫才好!
其实哪用知府催促,师爷自知荣辱全数系在主家身上,如何不肯上心?当下不停踱步,又以纸扇敲打额头,苦思半晌,终是道了一声有了。
便是这声有了,便叫知府喜出望外,连忙起身询问,师爷哈哈一笑,唰一下打开折扇,把个计策细细道出。
开口就是此事蹊跷,本该太师问责,缘何太尉干涉?
师爷不是江湖人士,只是精于谋算,细细琢磨便猜出多半是那梁山吃罪了太尉府上。
如此才有太尉替了太师出面,催逼到了州府。
知府听了不住点头,忙说有理有理,又问便是太尉与那梁山有仇,有了太师名头,他还不是照样不敢违抗?
那师爷摇了折扇,连道非也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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