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晨道:“去看一位先人!”
吴县之外,有一破落庙宇,年久失修,被世人荒弃。
庙中神像早已不存,空无一物,些许虫蚁入住,成了包租公。
凡是入内的人,都要被这些虫蚁咬上两口,算作房租。
早些年,这庙宇中还曾住过几次人,都是外敌来的流民,家中土地没了,为求生翻山越岭,另寻他处。
带着钱谦来到庙中,方晨笑问道:“谦哥儿,你可知这是谁的庙?”
“听爹说过,这是一处将军庙,里面供奉着一位铁面将军。”
方晨点头,“那你可知,这位铁面将军,何许人也?”
钱谦当然不知,要不是方晨问了许多人,怕也不曾想到,这是“他”的庙。
“还请兄长赐教。”
方晨随地而坐,示意钱谦一同坐下,随手捡起一块不知名的石头,扔出庙外。
“这个人,叫狄青。”
钱谦吓得从地上站起,“怎么可能?面涅将军庙,怎会出现在此处?为何不见人照看?”
方晨拉他重新坐下,继续道:“时过境迁,此庙早已荒废,神像不存,怎还会有人继续照看。”
你是想说,为什么吴县之内,会有面涅将军之庙?”
钱谦下意识点头,为何此事他从不知晓。
“或是后人铸,或是百姓尊,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位面涅将军,为何会被人立庙以祭之。”
见方晨如此问,钱谦心有腹稿,急忙道:“夜袭昆仑关,平定侬智高乱,当世名将。神宗更曾将面涅将军像放入皇宫之中,享天家香火。”
“那狄青为官之前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
这下把钱谦难住了,他虽然知道狄青,但对于狄青的底细并不清楚,只认为对方是一名战功赫赫的大将军。
“你可知,他为何被称作面涅将军?”
“......”
狄青一生,可谓传奇。
幼时好斗入狱,除户籍发配充军,面有刺字乃为罪证。
军中作战多年,先锋冲杀,以命搏命,方才换得一身富贵荣华。
每次作战,必带铁面,西夏人见后,惊为鬼神,留下赫赫凶名。这才是面涅将军的由来。
可为官后,又被他人避讳,抑郁而终,年仅四十九岁。
钱谦听得着迷,后更是连连叹息,“忠臣难信,忠臣难存!”
好似这一刻,钱谦变成了忧国忧民的大儒一样,除了惋惜和感叹,再没刚才那般兴奋之色。
方晨见状,反问道:“若你为狄青,可会与他一般行事?”
“这......谦不知,兄长呢?”
方晨道:“不会,我永远不会是狄青,我只是我。”
钱谦今日有些迷茫,“兄长,你带我来,只是为了告诉我面涅将军的故事吗?”
“是啊,因为没看过,所以我来了。”
“没看过......”
越听越糊涂,钱谦想不通,兄长带他到此,究竟有何寓意?
方晨看着庙中一切,难得清静,他其实已经没什么可以教钱谦了,最多就是在钱谦遇事不决的时候,帮他一把。
之所以来到这个将军庙,只是因为他想,所以他来了。
或许是因为军冢的关系,让他对于将军二字十分敏感。
又或是敬佩狄青的为人,特来吊唁一番。
以往都是在历史书上,得知前人事。
如今有了机会,方晨也想知道,狄青的将军庙,究竟是什么模样。
如今看过后,反倒觉着失望,就像军冢一样,残破、陈旧,没有丝毫庄严之感。
有的,只是历史的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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