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和烛龙结缘而得到的烛龙气息,现在还在庇护着卫渊的心脏,也把不死花的气息笼罩住,这一次是应激而动,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就只是这一刹那的判断失误,卫渊掌中长剑已经洞穿了徐巿的心脏。
剑锋从老者的后心穿出来,顺着剑脊滴落的,竟是墨色的血液。
徐巿双目睁大,张口咳出鲜血:
“你……”
卫渊道:“两千多年的时间,你在方术和剑法上居然没有半点进步,仍旧和两千年前一样,这两千年的时间,你都耗费在了什么上面?”
徐巿的心脏被洞穿,在失去了神性带来的不死的时候,他只是一个苍老的术士,血液带着生机逐渐离去,他安静下来,道:“无论如何……胜者王侯败者贼寇,我不过是以齐人的身份死去罢了。”
卫渊道:“齐人……”
他忍不住嗤笑道:“你不过是个倭寇。”
徐巿面色剧变:“你?!!”
卫渊掌中的剑锋之上剑气暴烈,徐巿面色猛地狰狞,却不能乱动,卫渊缓缓拔剑,道:“九世之仇,尤可报也,如果你是以齐人的身份,要反我大秦,那么你会迎来堂堂正正的死亡,但是你并没有。”
“徐巿,当大秦之世动乱的时候,你没有回来。”
“在楚汉相争的时候,齐国国祀短暂恢复,你也没有回来。”
“如果你带领樱岛,重归于华夏,以樱岛为神州治下行省;或者在樱岛以齐国名号,尊崇华夏正统,那么也可以称你为齐人,但是你并没有,你只不过是端着齐人的身份而欺骗自己,两千年来屡次进犯神州边境罢了。”
“姜太公攻破殷商,斩除淮夷,徐夷之叛乱,为昭烈武成王。”
“齐僖公击溃狄戎,联郑伐鲁,以成齐国之势。”
“至齐桓公北击山戎,南伐楚国,九合诸侯,一匡天下。”
“现在的你哪里还是当初的齐人,早变成了倭奴啊……”
卫渊的声音顿了顿,道:“陛下提剑削平天下,如果你在过去让樱岛臣于神州治下,尊齐国为先祖,而不是祭祀那些恶鬼残魂,那么他现在未必不会饶你的性命,今日斩你,是因为你叛离神州,而不是其他。”
“陛下曾经说过,你是一个大胆妄为且极端自信的狂人,但是你为何不更大胆一些?”
“尽取樱岛之地,以奉神州。”
“然后得一国之地以祀齐国先君,尽君臣之礼,而你自己能够逍遥天下。”
“这样不是比苟缩于一地,更狂妄吗?”
他将徐巿最后的执念拉扯下来,让徐巿心底剧烈波动。
而后把握住了那一缕涟漪波动。
先秦方士的手段太多,而且和后世的道门不同,他们的手段有很多都带着一股邪性,卫渊很怀疑徐巿还有后手,所以便故意激他,让他情绪失控,而徐巿显然也在瞬间意识到了这一点。
想要遮掩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卫渊抽出剑,双目从墨色变化为纯净的金色,握着剑裹挟神性,猛地斩下,将徐巿的后手的联系斩断,虚空中仿佛有一道锁链被打断的清脆声音。
旋即这一柄剑直接抵着徐巿的咽喉。
这个时候,才能说真正可以将一名方士诛杀。
徐巿瞳孔收缩,道:“不……等一下,渊……我有话要……”
“我们当年也曾并肩……”
剑锋已经直接刺入咽喉。
而后毫不迟疑横斩。
白发苍苍的头颅被斩落,在这曾经被不知道多少倭寇驾船驶过,不知道多少边军死战的海域上,摇晃了下,而后摔下去,这第一名倭寇身子软倒,不知道是否是巧合,他正对着神州东海沿岸的方向跪倒,鲜血洒落一地。
在这一瞬间,哪怕卫渊都有种恍惚的感觉。
两千年前的恩怨,就这样结束了?
在被封闭神性,斩断不死之后,徐巿并没有他预料中的那么强大。
他自己也要引以为戒。
卫渊让腰间的卧虎令升腾起来。
一道由他在离开樱岛时候写下来的卷轴浮现在他手中,然后抖手让卷轴展露出来,上面的画面是被樱岛诸神簇拥着,对抗相柳的天之御中主神,一侧写着一行文字。
《怪力乱神·乱之一》
乱·叛乱之举。
徐巿的魂魄被卷轴拉扯,最终封入了画面当中的自己,而后整个画面也燃烧起来,这从周朝开始存在的卧虎令彻彻底底将徐巿的真灵湮灭在了这卷轴之下。
道衍和方封看到卫渊一手持剑,一手托着盛放头颅的木匣,踏步而来。
天之御中主神,神武天皇,徐巿——
伏诛。
……………………
而在约莫半个小时之前。
因为天之御中主神离去而有些担忧的琼琼杵尊远望神州。
突然发现有个东西朝着自己这边飞过来。
而且……那东西怎么越来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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