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从大地起风雷,便有精生白骨堆。
看了一眼地上的死者,回想起死者刚才的体位,应该是想在死前完成这幅壁画吧。
兔死狐悲的感觉,能够理解死者的心情,画一扇门离开这里,无法实现的奢望罢了!
笔尖似乎比起刚才又明亮了一些,也许是错觉。
用不了多久,自己也会像他一样死去,就这样死去吧!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做不了。
低下头,准备在死者的身边躺下,至少这样死去,不算寂寞。
却看到笔杆上的符文逐一亮了起来,精神错乱了吗?
他很快就发现了原因,磨破的掌心还在不断流血,鲜血沾染到了笔杆上的符文,被血浸染的符文逐一亮起。
笔尖的光芒更加强烈了,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拿起白骨笔在墙面勾好的底稿上轻轻描了一笔,笔尖接触的地方马上亮起了蓝色的线条,就像是点亮了深夜霓虹。
想不通其中的化学作用,也许还应该做些什么,至少可以帮助死者完成他的遗愿,就算是自己打扰他宁静的补偿。
暂时忘记自己的处境,忘记不久就要到来的死亡,生命中的最后一幅画吧,他很快就完成了整幅壁画,包括门上的花纹和符文。
即便是三流漫画家的眼中这也不算是一幅完美的作品,可随着线条流动的蓝色闪光却让这幅画面变得如此生动。
好像还缺了点什么,他想了想,在门的旁边熟练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秦浪。
秦浪伸出右手落在闪烁着蓝光的壁画上,心中默默祭奠即将逝去的青春生命,如果真是一扇门该有多好!
他的手轻轻推了一下,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画上去的房门竟然被他推开了一条裂缝。秦浪用力眨了眨眼睛,然后才继续推了一下。
吱吱嘎嘎的声响中房门缓缓向外开启,门外的一切都是未知。
在未知和死亡之间选择,多数人会选择前者,秦浪也是如此。
上苍在关上一扇窗的同时为他打开了一扇门,他必须向前走……
走入未知,身后的房门就彻底关闭。
没有回头路!
白骨笔彻底失去了光芒,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周围变得狭窄起来,开始还能直立行走,很快就不得不猫着腰,到最后变成了匍匐爬行,还好他很快就看到了前方微弱的光线。
秦浪努力爬行着,求生的渴望让他暂时忘记了饥渴和伤痛。
越来越近,似乎能够感觉到清冷潮湿的空气。
还有……
唢呐的声音。
茫茫大海中的孤岛上怎么会有人吹唢呐?
……
人生在世一场虚,生死谁个难料的,大哥去了逍遥地,从此难有相会期,今天我送路一里,风吹白花落孝衣,个个哭得花落地,你看凄惨不凄惨。今送大哥二里地,风吹杨柳惨兮兮……
秦浪终于爬到了地洞的出口,外面夜雨潇潇,距离他五十米左右的山下,一支送葬的队伍正在冒雨前行。
走在最前方的是乐队,随后是三名披麻戴孝的男子,再往后是分别由八条大汉扛抬的两具红色棺材,色彩鲜艳,殷红如血,在阴暗的夜里尤为显眼。
送葬的队伍有五十多人,身披重孝的三人一边吟唱着送葬歌谣,一边抛洒着纸钱。
……今送大哥路九里,兄弟姐妹来得齐,把哥送到青山里,青山为哥穿孝衣……
秦浪逃出生天原本欣喜若狂,正准备张口呼救,可没料到一出来就看到这样的场面,暗叫晦气,也暂时放弃了呼救的念头。
雨并不大,风却很急,无数纸钱随着夜风飘舞翻滚,几片纸钱飘落在秦浪藏身的洞口,一片饱含雨水的纸钱刚巧蒙住了他的右眼。
秦浪伸手去揭掉纸钱,指尖落在面庞上的时候却刮擦出刺耳的声响,皮肤的触感前所未有的坚硬生涩,就像是摸到了一块没有温度的骨头。
心中有些诧异,低头向右手望去,此时夜空中刚好一道闪电划过,瞬间将整个山峦映照得亮如白昼。
看到一只白骨嶙峋的手爪,吓得差点没叫出声来。
死人!
左右看了看除了他根本没有别人,莫名的恐惧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捏住了他的内心,秦浪战战兢兢活动了一下右手,却看到一只沾满红泥的白骨如同蜘蛛一样在眼前蠕动。
震耳欲聋的雷声在贴离地面的地方炸响,整个天地为之一振,然后一道宛如巨蟒般的紫电扭曲撕裂了浓黑如墨的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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