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火光照亮了喷涌而出的硝烟,爆豆似的枪声紧接着向四面八方扩散。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铅弹也飞到了塔马斯身边。
塔马斯躲在水面下,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接连不断的“扑通、扑通”的铅弹入水声。
塔马斯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铅子在水里滑不了多远就会耗尽威力。
他担心的是系在划艇后方的木桶,那里面可装着要命的玩意,要是被打漏水,就全完了。
所以铅子入水的声音俟一停歇,塔马斯立刻浮上水面,拔出绑在小腿上的匕首,割断划艇与木桶之间的绳索。然后咬着绳索,奋力游向河滩。
“轰!”
十倍于联省佬的枪声的雷声从塔马斯身后传来。
新军的大炮用震耳欲聋的怒吼,回应联省火枪手的齐唱。
冰雹般的霰弹从塔马斯头顶飞过,砸向联省佬的阵地。
塔马斯甚至能听到“咻咻咻咻”的破空声,就在自己耳畔。
过于大约五个呼吸,第二声怒吼。
再过五个呼吸,第三声怒吼。
塔马斯明白,这是炮兵兄弟在掩护步兵兄弟登岛。
他咬紧牙关,更加拼命地游向对岸。
与此同时,河岸上的堑壕里,也响起稀稀落落的枪声。
并且有烟雾从堑壕里蹿起,刚开始很稀薄,但是很快就变得浓稠。
岛上的铁峰郡团战士,也在尽己所能,掩护己方战友登岛。
今夜风向西北,堑壕里的战士所释放的烟雾,大部分被推向岛内,弥漫在新军的堑壕与联省佬的胸墙之间。
虽然不够完美,但还是在一定程度上妨碍了联省人的视线。
借着烟雾和火炮的掩护,塔马斯游到了浅水区。
双脚刚一踩到松软的河床,塔马斯立刻往前猛冲了几步,然后抓住嘴里咬着的绳索,将身后的木桶拖向河岸。
没拖出几步远,人出了水,木桶也“搁了浅”。
失去浮力的帮助,装满要命玩意的水密木桶瞬间变得沉重无比,险些真要了塔马斯的老命。
好在两个人影从河岸上的堑壕里爬了出来,飞奔到塔马斯身边。
不需要说话,三人齐心协力,淌过泥水、穿过河滩,不时有铅弹落在身边,但三人还是有惊无险地将木桶抬进了堑壕。
终于抵达“前线”的塔马斯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止不住地咳嗽着。
也就是在这时,帮他抬木桶的战士认出了来着是谁。
“营长?”
“是营长?”
“塔马斯营长来了!”
呼喊声在堑壕里响起。
“您怎么来了?”第一时间赶过来的彼得布尼尔带着哭腔问,又抽噎着说,“您终于来了。”
“后面还有人,”塔马斯顾不得跟自己最好的连长说些宽慰的话,争分夺秒地下达命令,“他们也带着弹药桶,帮他们上岸。”
“是!”塔马斯周围的战士们纷纷抬手敬礼。
就在这时,堑壕尽头传来凄厉的示警。
“来了!”哨兵声嘶力竭地大喊,“联省佬借着烟雾摸上来了!”
“糟了!”彼得布尼尔急得大叫,“风向!放烟帮他们忙了!都怪我!我……”
“斧子!”塔马斯厉声打断了彼得的话,挣扎着撑起身体。
一柄短斧迅速被递到营长手中。
塔马斯手起斧落,几下就在密封的木桶劈出缺口,然后徒手将缺口两端的木板掰断。
战士们这才发现,木桶里面,装满了“马尾榴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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