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看看。”
温特斯从口袋里掏出银章,扔给安德烈。
“嚯!还是大十字章!”安德烈简直爱不释手,他的语气万分遗憾:“我怎么就没跟着去呢?”
“别提了!梅森领错路,差点把我们带进赫德人老窝里。幸亏特尔敦部突然倾巢而出,否则我们能不能全身而退都另说。”
“你都拿两块了吧?”安德烈的心思完全不在温特斯的话上。
温特斯莫名其妙:“哪来的两块?”
“赤硫岛上那块胜利章。”安德烈补充道:“虽然现在是我替你保管。”
温特斯轻哼一声,没接这话茬。
“真不错!”安德烈恋恋不舍地将利剑章还给温特斯:“好看!”
“你要是想要,我回去找我小叔给你打一百个!我有事要问你。”温特斯拉着安德烈走到墙角僻静处:“塞克勒到底在搞什么?援军呢?!”
温特斯质问安德烈的时候,杰士卡中校也在承受将军的狂风暴雨。
看到独眼中校面无表情的模样,塞克勒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帕拉图军对于赫德诸部的战争策略只有杀伤、杀伤和更多杀伤。
前日深夜,帕拉图军采用坑道爆破战术,强攻边黎。边黎守军纵火焚城。
昨日清晨,北岸营寨遭袭,攻城叫停,杰士卡大队驻防北桥堡垒。
当塞克勒和阿尔帕德得知赫德援军在攻打北寨时,他们并不惊慌。
赫德诸部最令人头疼的地方从来不是硬碰硬。他们想拿人命填沟壑,两位将军求之不得。
北寨的位置封锁边黎城北面的进出,赫德人如果想解围,就必须攻克它。
所以塞克勒以六个大队的兵力支援北寨,意图以北寨为饵,钓住赫德援军再一举歼灭。
结果塞克勒部行至半路遇伏——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赫德人同样在钓鱼。
他们以北寨为饵,引诱帕拉图主力出击,围点打援。
计划有变,但对于塞克勒而言局势依然可控,只是需要技术性调整。
无论是以北寨为饵,还是以他的六个大队为饵,只要战略目的达到,就没有区别。
通过审讯俘虏,塞克勒已大致得知面前的赫德援军实际上由两部分组成。
正在围攻北寨的赫德大军由赤河部酋长亚辛的舅舅和弟弟率领,可以视为赤河部的外围势力。
而打援的赫德大军正是特尔敦部,由首领烤火者亲自率领。
在过去每逢征战,赫德诸部间不仅见死不救,没受兵灾的部落还会兴高采烈地吞并被帕拉图人击破的部落。
没人知道亚辛用什么办法说服特尔敦部出兵,但是看起来烤火者铁了心要和帕拉图人打一仗。
不过没关系,凭帕拉图军的战力还应付的过来。
与勇猛、性情如火、永远激情澎湃的阿尔帕德将军不同,塞克勒是一位策略大师,他冷静、谨慎,更偏爱依靠缜密的事前谋划取得胜利。
可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谁能想到就在昨天夜里,棋盘上一颗不起眼的小卒突然走到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位置。
如今特尔敦部发狂般猛攻杰士卡部,反倒把塞克勒的六个大队晾在一边。
赫德人的兵力因此被分散,赤河部的人马在佯攻北寨,特尔敦部在猛打桥头堡。
敌人分兵,难道不是好事?
坏就坏在帕拉图军的兵力同样分散。
桥头堡——塞克勒部——北寨,这三处营地分布在北岸,形似一条长蛇。
其中桥头堡的兵力最少,只有杰士卡大队外加两个百人队。
北寨有两个大队,塞克勒部有六个大队。
塞克勒原想引诱赫德人攻击蛇头或蛇腰,可蛇尾却自作主张,突然朝着烤火者胯下狠狠抽了一记。
现在赫德援军伸出两个拳头,一拳打头,一拳打尾。
桥头堡到北寨,直线距离大约十七公里,步兵要走五到六个小时。
但是对于拥有大量马匹的赫德人而言,只是半个小时的极限行军。
骑兵对于步兵短途机动的优势,在十七公里的距离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只有战争操纵人类,没有人能操纵战争。局势正在失控,对于双方而言都是如此。
这盘棋当下是赫德人占据主动,他们的两支部队能够迅速合兵一处,反倒是帕拉图军彼此不能相顾。
“不必多解释。”杰士卡中校摘下利剑勋章,拿在手心上:“您有什么请直说。”
塞克勒稍微愣了下,但很快稳住心神。
“你这里没有援兵。”将军告知。
“大营的十个大队?”杰士卡问。
“六个大队在攻城战折损严重,他们负责围城。另外四个大队我有他用。”塞克勒盯着杰士卡:“我要攥成一个拳头去打赤河部,绝不分兵。特尔敦部也许会被引走,也许不会。”
杰士卡沉默半晌,看着手上的勋章说:“这东西……果然不好拿。”
“就当提前发给你的吧。”
“把辅兵调给我。”独眼的中校故作轻松:“或许能守一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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