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挂西山,曙光微明,寒蝉嘶噪。钟鼓声声传三界,幢幡缕缕接九天。像前烛光千道,万年古刹烟香。
袁焕身穿明黄金龙纹皇袍,头戴紫金明珠御冕,坐在龙辇之上,忧心忡忡,强作镇定。察哈尔盘坐莲花席,手里拨弄佛珠,已坐禅半日,额间汗珠细密。
“师尊可有回应?”
“师尊……他老人家外出,随普贤菩萨讲经。”
袁焕跌坐在御座,四肢无力摊开。殿内烛火摇曳,忽明忽暗,只听得和尚低声呢喃《金刚经》。
护国公六十万大军自三方突袭,打着剿匪的旗号,将京都团团包围。兵器肃立如山,军阵密集如林,杀气迟迟不散。战旗飘扬,战马嘶鸣,气啸九天。
京都城门紧闭。城楼两千强弓硬弩,严阵以待。士兵备好火种巨石,随时迎击。守门将领乃新近加封万户侯,新皇登基意气风发,好不得意。如今却像丧家之犬,苟缩在城楼背后,指手画脚,乱点江山。
剿匪大军临近,人潮汹涌,喊声震天。城楼上的守卫起初箭弩瞄准大军,准备出击。待他们听清城外呼声,个个慌乱,再也无法镇定。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脩我戈矛,与子同仇。”
守门将领见兵卫犹豫,跳将出来,大声呵斥。“打啊!给我打!”话语未落,城外一支翎羽嗖得飞来,直中将领脑门,一命呜呼。
城门大开,御林军齐齐下跪,高举兵器投降。城外剿匪军队径直而入。不费一兵一卒,京都收复!
护国公身披斗篷,手握金枪,在数万士兵护卫下,威风凛凛步入金銮殿。只见袁焕独坐在地,披头散发,满手血污。使节察哈尔腹部插着一杆长枪,跪地气绝身亡。
“你可知罪?”
袁焕抬头仰望国公,见他白须苒苒,目光炯炯,仿若天神降世。光芒四射,照得他睁不开眼。
“叔父来迟一步,救不得你沉沦。”
袁焕方知父亲镇国公死亡真相,及龟兹国的阴谋。他闭上双眼,拜倒于国公脚下。许久,掏出匕首,剖腹自尽。
至此,逆贼已除,皇帝归位,大熹重归和平盛世,史称“传佛逆流”。
数年后,在护国公带领下,大熹吞灭佛国龟兹在内西域三十六国,成为南瞻部洲第一强国,万邦来朝。国民遍布五湖四海,国家丰饶富足,长久不衰。
景遥和珞尘回到客栈,受到房客热烈欢迎。旧臣家眷众星捧月,向尹夫人道喜。
“老夫人鸿福齐天,生女人中龙凤,得婿世间少有。”
紫芙拍手称快,景遥珞尘脸红如苹果。
客栈掌柜的悄悄拉过景遥询问,这半月百十号人的伙食住宿,可否报销。景遥佯装耳鸣,顾左右而言他。林孟氏拜道,景公子救我一众于水火,堪比天虞上仙。待我众人归家,定重金酬谢。景遥忽然耳鸣痊愈,勾着掌柜的肩膀,同他讨价还价。
乾封帝颤颤巍巍被请回金銮殿,足足修整二十日,才缓过神来,抱住护国公痛哭流涕,被国公严厉呵斥。一国之君,怎可如此怯懦。皇帝这才止住哭泣,抽抽嗒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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