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俊美无俦的容貌,到底是被肆意生长的胡茬掩盖住了。一袭破烂泛黄的囚服,上面还残留着不知道从哪儿沾染上的血迹,看上去邋遢极了。
迟玉卿皱了皱眉,这哪儿还是玩世不恭的小侯爷啊。
此人正是武安侯的长孙,傅淮宴。
要说傅淮宴此人,仅仅是这个名字,便能让怀梁所有的纨绔子弟甘拜下风!
曾经的他,潇洒快意,当是永绥最肆意的公子哥。
如今看到他,迟玉卿不免又想起了武安侯府的惨状,他一直待在这大牢里,大抵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他在这牢里已经待了好几个月了。
傅淮宴不仅做人纨绔,做事也是我行我素毫无章法可言,他因为和三皇子沈元清是好友,故而掺和了皇子们的皇位之争。
然而最后坐上皇位的是二皇子沈元祺,所以他成了阶下囚,还没等到武安侯想办法将他救出,大夏便迅速攻占了永绥,且他们毫无招架之力……
现在看来,或许他的选择才是正确的,沈元祺坐上皇位却守不住江山,当是要被写进史书,万年留名。
只是,因为他和季无渊各为其主,迟玉卿又和他并无多大交情,严格来说俩人并不熟。
她回过神来,没打算搭理他。
正准备走,他又叫住了她。
“我知道你因何来此,不过貌似你来晚了,他已经死了。”
他还是笑眯眯的看着她,语气轻描淡写,像是在同她开玩笑一般。
迟玉卿的脸上终于有了反应,她两只眼睛里明明写着不可能。
谁会先她一步杀了沈元祺呢?想杀狗皇帝的人多不胜数,可这里是天牢。
而他三两句话,便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他如今真没必要骗她。
迟玉卿稍加思索后,便让狱卒打开了他的牢门。
她刚进去,他便看着她手里的食盒两眼放光。
他的手脚都被铁链束缚着,做不出什么大幅度的动作来。
这食盒里的菜没毒,见他眼馋,她只微微顿了顿,便将食盒打开了,推到他的身边。
“可惜了,没有酒。”
他捧着食盒大快朵颐,说话也含糊不清,哪有半点世家公子的模样?
迟玉卿看了他一眼,神色复杂。
他将食盒里的肉都吃了个精光,很随意的擦了擦嘴。
他像是没看到她脸上的表情,还慵懒的舒展了一下略微身体,一脸的满足。
只是,铁链在地上摩挲的声音实在刺耳。
他勾起唇角笑了笑:“别看我在这牢里出不去,我知道的一定比你多。”
“你想知道沈元祺是被谁杀的?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自然是不想要他活着的人动的手。”
……
迟玉卿现在觉得他就是在信口胡诌。
他却觉得很好笑一般。
看着她这身素衣打扮,他突然很认真的发问:“你可知,大夏如今的太子是谁?”
可迟玉卿如今又哪里会知道这些?她只知道,原本大夏掌权之人是外戚忠勇侯,可就在不久前,皇室从忠勇侯手中夺回了权力。
不仅处死了野心勃勃的忠勇侯,还顺势南下一举攻破了永绥边防。
不到半年光景,永绥便全部沦陷了。
至于因何发生这么大的变故,她却是不知。
见她一脸茫然,他轻轻摇了摇头。
“你不该是如此的。”
他想说她笨,可他想到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那才是困住她的根源。
迟玉卿没有反驳,她只觉得无力。
他又接着说到:“罢了罢了,人生在世,难得糊涂,这样也好。”
他嘴里说着不明所以的话,迟玉卿却觉得十分看不透他这个世人嘴里的纨绔。
话不投机半句多,迟玉卿确认沈元祺已经死了后,终于多喘了一口气。
沈元祺已死,季无渊的在天之灵终于能够安息了。
唯一遗憾的是,她没能亲手给季无渊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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