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阳毕竟还小,从她身边走过,对着她的重重哼了一声,“神气什么,这里是岳公馆。”
岳宵一反手,扣住他的脖子按在墙壁上,眉眼带笑,一字一顿的说,“我照样能把你脖子扭断,还屁事没有。”
“你……”她动作迅速,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岳阳已经翻白眼了。
岳善和上前拽人,他力气大,三下五除二就把岳宵推开,“反了天了,岳宵,你存心回来给我找气受是吧!”
岳宵头也不回上楼,板着一张脸,稚嫩的五官透着生人勿近的气势,眼尾上挑,冷光迸射而出,扫过岳公馆人,不寒而栗。
她胸口憋着一股气,看到这些人就再也忍不住,一群蛀虫,连自己身处在什么处境都不知道。
岳善和吹胡子瞪眼,“你给我站住!”
岳宵却视若无睹,踏上台阶。
走到一半,岳善和再次怒吼,“老子开枪了!”
岳宵这才停下来,回头对上那把枪,讽刺的勾起唇角,刹那间从人畜无害变成祸国殃民,“你就只会这一招?”
她甩了一下头发,突然换了语气,“我今天去见了李医生,如果你果断一点,或许后面不会麻烦事没那么多。”
岳善和听她说出的第一句话就变了脸,阴鸠的目光里藏着黑色的冷鸷,似乎要用眼光杀了她,“你知道了什么?”
“你猜。”岳宵扭头,毅然决然走进自己的房间,只留下轻飘飘两个字。
偏偏就这两个字,让岳善和心像是猫抓一样,要不起晚上有命令去营地,他非得从岳宵嘴里逼问出来。
晚饭岳宵也没出门,佣人把饭菜给她送到房间,她正望着窗外出神。
李医生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一大早,岳宵穿上男装,头戴小马毡帽,先去梅园听了一场戏,调头往叶柳巷走。
红玫瑰见她从醒过来就忙忙碌碌,忍不住劝她,“你就不能消停点,等伤好了,想怎么玩不行?”
岳宵拉了一下帽檐,“现在正是兴头上,过了这个劲就不想跑了。”
她特意让红玫瑰也换上男装,宽大的衣服套在身上,遮住了身上的风情,和岳宵没长开的身体不一样,她即便是男人装扮,也忍不住让人多看两眼。
岳宵瞪走了第五个人后,无奈道,“你太显眼了。”
红玫瑰笑着拉住她的肩膀,变戏法似的给她一面小镜子,“看看你这张脸,白白净净,吹弹可破,比我可扎眼。”
岳宵看着镜子里的脸,眉头皱得像个“川”字,进叶柳巷之前,她掏了一把泥巴。
“给,抹在脸上。”说着,她直接兜脸往泥巴上盖,再次抬头,成了黑漆漆的小泥人,只剩下脸型和五官轮廓,帽子一拉,留个嘴巴在外面。
红玫瑰斯文得多,一边嫌弃,一边用手指抹泥巴,“知道的你是司长小姐,不知道的还以为哪来的小乞丐,玩的比街头的小孩都混。”
岳宵难得严肃,“这里面警察都不管,既然活着进去,当然也要活着出来。”
听她这么说,红玫瑰看了一眼叶柳巷,巷子很长,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心里开始打退堂鼓,“那我们还是不去了吧?”
“你要不想去,在门口等我。”岳宵迈出腿,大步朝叶柳巷走。
红玫瑰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只是手不由得拉紧岳宵。
叶柳巷这个名字听上去文艺,里面却脏乱差,一排墙根都坐满了人,他们大多青年男人,衣衫褴褛,两眼无神,奄奄一息,只吊着一口气。
看到陌生人,连眼皮都不抬,继续发呆的发呆,睡觉的睡觉。
谁能想到,隔着一条街,对面就是繁华的市中心,车来车往,灯红酒绿,而这里却一片死寂。
红玫瑰拉了拉岳宵的袖子,“咱们还是回去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
岳宵却没听,找了一个空地,招呼红玫瑰一起过去做。
那是一个台阶,坐着落单的中年男人,跟其他人不同,他衣服还算整洁,眼睛里也不是空无一物,方方正正国字脸写着生人勿近,看到岳宵两人,甚至还有警惕。
岳宵刚一坐下,就出声问他,“你认识李医生吗?”
男人脸上肌肉轻微的动了一下,也只是一瞬,又恢复成面无表情,“不认识。”
岳宵却没停,自顾自的说,“我家人病得严重,听说李医生医术了得,可惜被抓走了,他似乎有亲戚住在叶柳巷,所以才打听过来。”
男人没有搭话,依旧坐在台阶上,双手放在膝盖。
“你们一直这么坐着吗?”
岳宵顺着他的视线,盯着对面蜷缩的小孩,比她还小很多,身上的衣服除了能遮住点肉,呼啸的风吹进大大小小的洞里,冷得瑟瑟发抖。
岳宵心有不忍,移开眼睛,“首席先生派发的物资呢?”
“你到底是谁?”男人喉咙沙哑,拎起她的领子,狰狞的指着她的鼻子。“别装模作样来试探,否则别想活着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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