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一愣,被拉了回来,“一回来就病了,也就是他们家中还算有些底子,方才请得了郎中来看。当时说是去城中买粮,路上风寒入体,怕是不行了。”
“不过……”张春神色突然一变,声音也小了几分,她又瞥了那阮族长一眼,声音更低了些,几乎让人听不见了,“后来,关娘子突然早产,就死了。她肚子里怀的那个孩子,八个月了,七活八不活,孩子也没有活得了。”
“前头我说的事情,村里上年纪的人,都知道。后面说的,是我有一回,听我阿妹小棠无意间提及的。她说……她说她公公,是吃了关娘子肚子里孩子的包衣,方才救回一条命的。”
紫河车,包衣,指的都是孩子的胎盘。阮家庄的人,相信孩子的胎盘乃是大补之物。
张春说着,嘴唇轻颤,“那关娘子是富贵人家出生的,怀了孩子,还不流水般的进补,什么人参鹿茸的,吃了不少。因此包衣格外的有效……小棠跟我说的时候,也是将信将疑的。”
“我们张家庄,可没有这种说法。”
她说着,站起身来,看着阮英的尸体叹了口气,“阿英是个苦命孩子,村里的人,都是同宗,不会随便说话的。我家大小子,在城中谋了差事,我们全家都要搬进城里去了。”
“我方才来同你说这些,就当是谢谢阿英替我送了小棠最后一程。而且,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谁,杀了小棠。”
池时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周羡,踩了踩她的脚,对待来作证的人,应该如春风般温暖,这厮见谁,都像是个讨债的。
池时瞪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踩了回去。
“你为什么说阿英是个苦命孩子?张棠年纪不小了吧,她去岁还怀有身孕?”
张春一愣,迈开的脚又缩了回去,她坐了下来,皱了皱眉头,抱怨起来,“这事儿我也说过她,一把年纪了,大的那个,都定了亲事了,她这个做婆母的,为何还要怀上孩子。”
“可是她性子绵软,事事都听我妹夫的。我问她,她也不说,只说没事,婆家待她极好,甲鱼汤,老母鸡换着花样子炖着给她进补。”
“我便就不好再问了。至于阮英……按照阮家那边的亲算,她应该算是我侄女儿。这闺女……”
张春又看了一眼阮族长,犹疑了片刻,说道,“哎呀,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知道,阮英根本就不喜欢那个陈绍,都是她祖父逼她嫁的。”
周羡的脚痛得直抽抽,他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么,你知道阮英喜欢谁吗?或者,她平时在村子里,同谁比较亲近?”
张春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村子里都沾亲带故的,我们庄稼人,也不讲究什么男女大防,姑娘小子,都在一块儿混着玩的。”
“只不过,她大了肚子,我倒是没有想到的。你们若是想知道,去问她娘好了,不过她娘是个老实人,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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