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呼的吹着,天上的日头像聋子的耳朵似的,只是个摆设。
池砚吸了吸鼻子里险些流下来的鼻涕,忍不住用双手紧紧的抱住了弱小的自己。
天知道那日共事们都将他围成了一团,他心中有多欢喜,莫不是那群人又想起了就在去年,他还是名冠京都的风流才子。
可这种欢喜,只持续了眨眼的功夫,便被惊雷唤醒了。
他那个猫憎狗嫌,连老祖母都要退避三舍的混世魔王堂弟池九,竟然是女郎!
在那一个瞬间,他已经彻彻底底的四书五经,孔圣人孟夫子抛在了脑后,脑子里只蹦出了这么一句:放你娘的狗屁!
那天夜里回府之后,他偷偷的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池砚你才是个狗屁。
池砚想着,又偷偷的看了一眼池时,她今儿个穿了一件银青色的裙衫,领口还有袖口处,都有白色的毛边儿,除了身量高一些,这衣衫的料子贵一些,同其他的小娘子并无什么不同。
可池砚想起自己以前挨过的打,受过的罪,心中戚戚然,不管看怎么看,这绝对都是男扮女装!
站在前头的池时,感受到了身后那火辣辣的视线,面无表情的侧过脸去。
“我的虚目,正好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我瞧你脸上的长的这一对,就很不错。”池时认真地说道。
池砚一个哆嗦,刚要说话,就被池家大夫人狠狠的拽到一旁去了,“我的儿,你又发的什么疯?不要以为池九是小娘子,你就又抖起来了,忘记她一根手指头都能碾死咱们了?”
她说着,压低了声音,“以前是阿娘我有眼不识泰山,那崔探花新写的本子,可是在京城里传遍了。池九一巴掌就能拍开棺材钉,一脚就能把怀孕的尸体踢得飞孩子!”
池砚疑惑的的挠了挠头,“阿娘,后头的我怎么没有看过?”
池家大夫人慌忙摆了摆手,示意他声音小一些,“这不重要。她同楚王殿下,瞪谁谁死,这等人别说把女尸的孩子踢出来了,就是踢活了,那搞不好也是能行的事。”
“总之,今儿个我们是来接你祖父祖母的,你莫要惹她!”
“你不懂的,若他是小郎君,你还不用担心他性子阴晴不定。可阿时是女郎,每个月总有那么几日,见人就想弄死的,莫要上前,莫要上前!”
池时听着,忍住不抽了抽嘴角。
一旁的周羡,差点儿没有憋住笑,他掏出了一颗红枣儿,递给了池时,“嗯,现在你就想弄死他。”
池时没好气的瞪的周羡一眼,将红枣放进了嘴中,“我接我阿爷,我爹我娘,你来干什么?”
周羡清了清嗓子,“我这不是担心,错过了这个村,便没有了这个店么?再说了,阿时如今是京都名人,出门总归得有几个拥簇,才显得气派不是。”
周羡说着,心中暗骂崔江晏那个不要脸的家伙。
周渊让他将池时断案之事,写成本子,本想低调的在推官仵作之间传阅便可,也好为日后各处查案,开拓一下眼界。
他倒是好,自打知晓了阿时是女郎之后,日日像个花蝴蝶,上蹿下跳的不说。还凭借着一张好看的脸,同一张三寸不烂之舌,传遍了整个京城。
这便罢了,最过分的是,在那本子里,他周羡就是个摆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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