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攀龙笑着说道。
就在同时后面的青虫们也终于停下了,一个个看起来神清气爽,只是地上的邢公公已经浑身是血,躺在那里不断抽搐着,突然间吐出一口血,然后继续抽搐着,继续不时吐出一口血。那些青虫们则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杨成,文震孟还拿手绢擦着手上的血迹,也不知道文徵明活过来,会不会为这个曾孙而欣慰。
杨成默默看着他们,然后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紧接着他把大义觉迷录扔给朱鸿谟。
“既然文甫说是假的,那自然就是假的,老朽与衍圣公并无交往,不认得他笔迹!”
他淡然说道。
“震厓公,如今陛下已驾崩,国难当头,公总宪南都,执掌兵部,为何还不迎潞王南下登基以讨逆?”
文震孟上前质问。
“文家小儿,国家大事岂能如此草率?”
杨成怒道。
“震厓公,国难当头,难道震厓公欲使我等闭嘴?”
文震孟未来的死对头温体仁怒道。
“震厓公,苏松读书人皆以阁下为尊长,为阁下之忠义,难道这就是阁下之忠义?不知阁下日后何以面对乡里?”
未来会中榜眼的太仓举子王衡上前质问。
“震厓公尚欲归乡里否?”
下一科进士吴江人周道登公然威胁。
然后一堆苏松常一带士子涌向前,一个个对着七十多的杨成怒目而视。
杨成欲哭无泪。
这些人说让他回不了老家,是真能做到的,就是聚集起来直接打到他家,然后一把火把他家烧了,这些人一样也是敢的,而且事后也没人敢管,话说这里面哪个背后都是不比他杨家差的世家,周道登可是周敦颐后人,文震孟是文徵明曾孙,至于王衡……
那他玛是刚刚告老不久的首辅王锡爵的儿子。
这样的话……
“都静一静,老朽这就去请王荆石出山!”
他很干脆的说道。
要死也拉个垫背的,把王锡爵拉上再说。
“呃?”
王衡略微一愣。
紧接着他清醒过来。
“震厓公难道此时尚欲推脱?同学们,咱们今日无论如何,都要请诸公给个交待!”
他振臂高呼。
然后那些青虫们一片吼声。
“都闹什么,震厓公不过是欲请王荆石进京,一观陛下真伪而已,王荆石掌内阁多年,断不会将替身错认陛下,若陛下真已驾崩,王荆石自然能认出,事关重大,岂能不加分辨就草率行事?若陛下真已驾崩,那我等自然举兵,那时候倾天下之力与逆贼血战到底,若陛下依旧安在,我等举兵岂不是成了谋逆,此事岂容儿戏?”
漕运总督褚鈇忍无可忍的说道。
“褚公山西人,自然顾忌颇多。”
顾宪成说道。
士子们瞬间醒悟。
“对,别听这个山西人的。”
“他必然与那逆贼勾结!”
……
然后是一片愤怒的吼声。
紧接着一个石头从人群中飞出,一下子砸在褚鈇脑门上。
褚总督惨叫一声,捂着脑袋,鲜血立刻流下……
“来人,快将这些疯子赶走!”
他愤怒的吼道。
“同学们,咱们今日就与这些奸臣拼了!”
王衡振臂一呼。
然后青虫们立刻蜂拥向前。
后面的王允忠等人一看不妙,毫不犹豫地掉头逃跑,而杨成欲哭无泪的站在那里,好在他毕竟年纪最大,而且是苏州名臣,倒是没有打他的,那些青虫只是在他身旁蜂拥而入,褚鈇吓得掉头就跑,朱鸿谟反应最明智,他直接抱头往旁边一靠。
“我是迎潞王的,我是迎潞王的,我是讨伐逆贼的!”
他忙不迭高喊着。
几个原本准备群殴他的青虫立刻放过了他。
无数青虫就这样从兵部的大门汹涌而入,化作淹没一切的青色洪流,不断追打那些红袍的官员。
里面那些官员头脑清醒的赶紧高喊着迎潞王然后抱头蹲下,腿脚灵活的继续往后跑,甚至在家奴帮助下翻墙跑路,褚鈇这样年纪大腿脚不是很灵便的,很快就被青虫们追上。然后明显被当成奸臣的他迅速就在群殴中倒下,就像可怜的邢公公一样被拳脚淹没,好在褚总督身边是有几个亲兵跟着的,很忠心的拔刀冲过来抢人,那些殴打他的青虫赶紧躲开。
不过被抢出的褚总督已经鼻青脸肿。
尤其是脑门上的伤口,还在不断向下流血,他就这样哀嚎着,被两个亲兵挥刀开路,向后衙继续逃跑。
那些不敢靠近的青虫们无处泄愤,其中一个机灵鬼灵机一动,干脆掏出了火折子,反正就是逼着这些大臣们作出选择,自然是闹的越大越好,干脆就把兵部点着了,来个火烧兵部,这里全是士子,事后也没人敢追究的。
然后兵部大堂就这样被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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