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来买菜啊,俺特意给你留了两条鱼,等会儿来拿。”卖鱼的赵六叔隔着老远也朝独孤武喊道。
“谢过六叔了,今日正好要买些鱼回家。”
说话间,独孤武一把抓住一个小二打扮的青年,怒道:“你给的钱少了,三婶家的菜三把一文钱,你拿了七把菜,要么再拿两把给三文,要么留下一把。”
卖菜的商贩都不是什么有钱人家,三婶一个妇人抛头露面来泾阳县卖菜是没办法。
家里男人死了十多年,大儿子忙着替人做工,小儿子年前从了军,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活着回来,两个儿媳妇刚生下小孙子没一两个月,没办法帮着她卖菜。
家里不说就靠着她卖菜过活,却也是家里一笔不小的进项,菜捆得整整齐齐,斤两也足,还偷摸占穷苦人家的便宜,过分了。
“二郎,算了,这是县尉家的。”
三婶很清楚对方的身份,显然对方没少干这种事。
仆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趾高气昂地斜视独孤武:“现在如何?”
独孤武暂时没理会狐假虎威的仆从,看着三婶好言好语道:“三婶,按理说这事儿我不该再插手,以免给您家招灾,但是今日我还管定了,有什么事我替您担着,大家都是穷苦人家,生活本就不容易,这种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民不与官斗的道理在简单不过,尽管来宣花坊的是官员或者富商家仆从,但他们在寻常老百姓眼中代表的就是有地位的人家。
放在以往,独孤武或许算了,不过今日不同,谁叫杜如晦也在身边呢。
天下不平事多了去了,独孤武不是圣人,他只是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管不了那么多,不过对于熟识之人,独孤武向来热心肠。
在有能力管的条件下,放任不管,他办不到,天下不平事如过江之鲫,但能少一件便是一件。
“老杜,你看看······”
话说到一半,才发现杜如晦走丢了,独孤武转身朝着人群中大喊老杜,听到杜如晦应声才发现他还在人群外站着,没能挤进来。
“诸位让让,诸位请让让。”独孤武抱拳,请围着的人群让开一条道,招手让杜如晦过来。
仆从见到杜如晦,恭敬的行礼道:“小人见过杜公。”
此时,独孤武深深认识到自己当初为何会误解了,此杜公非彼杜工啊。
冷眼看着仆从,独孤武瞧见了仆从的双腿打颤,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连串滑落。
尚未开口,又瞧见人群中有几人朝杜如晦行礼道:“小人见过杜公。”
显然,杜如晦在泾阳县的这段日子,让泾阳县官吏府上的仆从都认识了杜如晦。
没夸张也没委婉,独孤武把事情给杜如晦说了一遍,话说到一半时,狐假虎威的仆从便颤颤巍巍地给了钱,甚至多给了两文钱。
听过独孤武说完,杜如晦平静道:“回去后,自行找王县尉领罚。”
仆从战战兢兢应喏,屁都不敢放一个。
杜如晦上位者的威势一览无余,独孤武有点羡慕了。
前世独孤武也是商场大佬,称得上是上位者,他其实也有杜如晦一般的气质,不及杜如晦却是有那么一点威慑力的。
只不过独孤武适应能力很强,他能清晰的认清自己现在的身份,适应现在的身份,把以前的一切都隐藏了起来,不至于完美,只是一般人难以发现他的本质罢了,有见识的人其实能感觉到一些。
拿杜如晦与独孤武成为忘年交这件事来说,若非独孤武的本质便是个气度非凡的人,堂堂杜如晦岂么会有种与独孤武一见如故的感觉。
独孤武环视众人,正色道:“宣花坊的东西如何,大家心里都有杆秤,不仅足斤足两,甚至有余。
货好,便宜,对得起所有人。
宣花坊的摊贩都是穷苦人家出身,能来宣花坊的大家也差不多,穷苦人家出身不说相互帮衬,但也不应该为难吧。
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
附和的人不少,有说二郎说得好的,也有说自己没干过这种事的,当然也有面带羞愧的。
朝人群抱拳答谢大家捧场,独孤武从摊子上拿起三文钱,放到战战兢兢地仆从手中:“这种事我希望不要再发生,买东西最为讲究公平,多出来的钱还你。
你也顺便告诫下会做这种事的人,想来以你泾阳县县尉家的人的身份,也认识、知晓有哪些人会干这种事。
若觉着心里不痛快,觉着今日丢了面子,别找宣花坊摊贩的麻烦,要找就找我。
也别想着偷偷找他们的麻烦,他们我都认识,比你们熟,随便打听打听就知道他们的情况。
我叫独孤武,就住在泾阳县花雨巷,记住了。
你们少狐假虎威,这种事若是再被我发现,可不会像今日这般轻易作罢。
以后,这条街我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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