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生意一直做到大年二十八,当天的卖完之后,他们就开始发面蒸馒头、蒸包子、豆包,炸丸子、年糕等年货,等到腊月二十九,卓大军放了假,就找来村子里的屠夫老张头到他们家杀猪。
杀猪在农村是一件相当重视的一件事,他们家的猪目测有一百三四十斤的样子,毕竟粮食紧缺,能喂到这个程度,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要杀的那头猪,临杀前几天就要单独隔出来,不能再喂了,避免杀的时候出现太多的粪便。
卓琳自认不是圣母,可是看着这头喂了一年的猪即将被他们宰杀,还是有些长吁短叹,为猪而惋惜。
要说这杀猪那可是一门手艺,不是人人都能干的来的。
老张头家从民国时候就是屠夫,非常有经验,早在腊月中旬,厂子里的排班表出来之后,阿爹就已经跟人家说好了来他们家杀猪的时间,毕竟过年期间,人家可是很忙的。
杀猪当天早上是要请人家来家里吃饭的,因为人家要为你家忙活大半天的时间,这点礼仪是一定要做到位的。
所以腊月二十九的早饭阿娘做的非常丰盛,不仅将腌制的稻花鱼拿出来,还有蒸好的白菜粉条豆腐馅的包子,外加用大豆制作的水豆豉,这个水豆豉还是陶毅试着做的,没想到一次就成功了,味道非常不错,下饭,腌制了一两个月,更加入味儿,馒头一夹,老好吃了。
老张头明显对他们家安排的早饭质量满意,因为末了还吃了一个煮鸡蛋,人家这么给力,他自然也不能掉链子。
于是吃完饭之后,就立即烧了一大锅热水,这是褪猪毛用的。
杀猪一个人是完不成的,好在他们家男子汉多,哥哥们都已经放了假,这段时间的豆腐,都是哥哥们帮忙做的,也正因为有哥哥们帮忙,才能供给的上过年期间的豆腐生意。
阿爹给老张头打下手,看大哥二哥手脚利索,又有力气,于是也提溜过去帮忙抓猪。
老张头主事的,自然打头阵,阿爹、大哥二哥还有隔壁楚家伯父和哥哥也都过来帮忙,五六个人参与,才能把猪抓住,抓住以后老张头用猪蹄扣把猪的前后腿捆住,用扁担把猪抬起来,用称称一下猪的分量,居然有一百五十来斤,比目测的多了十来斤,看来他们家这头猪没白吃那么多馊水、米糠、麦麸。
即便是豆渣,也不是天天都给它们喂的,那样多奢侈?
困难时期,他们家还靠吃豆渣才能熬得过来,所以这豆渣也只是象征性的给它们拌入一点。
其余的都被阿娘拌入面粉做成了豆渣饼烘干,这样可以保存很长时间,或者和米饭一起蒸,和米一起熬,熬成米汤,总之他们家的豆渣一点没浪费,都吃了,反倒是正儿八经的粮食,能储存的就储存,不能储存的,就让阿爹拿到市里面卖掉。
因为粮食主贵,又是细粮,可以卖不少钱,用卖来的钱再去买一些粗粮,而家里存下来的细粮,一般都给长身体的孩子们隔三差五做着吃,孩子们也都不挑嘴,家里大人做啥,他们吃啥,从饥饿熬过来的他们,比谁都知道粮食的金贵,绝不浪费一粒粮食。
卓琳看着院子里木桌上被摆成侧卧状的猪,几个人把猪按住,听着猪撕心裂肺的声音,猪圈里的猪开始狂躁不安,尽管已经用东西挡住了这个画面,但却挡不住声音。
老张头手拿尖刀对准咽喉使劲插.入,刀尖要准确无误刺入心脏,这样血流才能最快,猪死的也快,减少它的痛苦。然后大哥拿过来一个瓦盆里面放置一碗盐水,和几个秫秸伴,老张头尖刀从猪的咽喉拔出,大哥就立刻把盆接上去,猪血就会喷涌而出,顺着桌子流入盆里面。
大哥手里拿着秫秸伴不停地搅动,以防猪血凝固,血出半盆左右,流量减少至无,猪也就死了。
这时老张头解开捆在前后腿上的猪蹄扣,在一个猪后腿上用刀子割一个口子,然后用猪通条在那个口子上插.入,捅至猪全身各个部位,如耳根,脖颈下方,后背等等皮肉之间。
之后就用嘴对准猪后腿上的那个口子吹,空气就顺着猪通条插过的通道往里走,吹过一阵,用绳子扎住口子,用棍子在猪身上猛打,空气就在猪皮和肉之间串通,猪就显得胖起来,这样做,就是为了好褪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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