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只是剪纸成蝶,却能指地生苗、刹那开花、开花结果等诸多变化。
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这不是障眼法和搬运术这么简单!
要知道,他有两世记忆,结合梨园二十年苦功,技艺大成,早已是梨园戏魁,戏法大师。
能瞒得过他眼的,只有一个可能。
这根本不是什么戏法,而是……
真正的法术!
剪纸成蝶,看似花里胡哨,没有大用,远不及谪仙揽月仙气盎然,巧妙非凡。
但本质却是天壤之别。
道再小,也是道!
术再大,也是术……
果然……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此世神话传说层出,代代不绝,而且煞有其事,必有原因,他早有猜测。
但直到如今,才得到了证实。
此世真有超凡之力!
想到这,看着邋遢老头戒备的模样,叶长生笑了笑,拱手道。
“老前辈误会了!我叶长生再是不堪,也不至于偷经盗义。我是想,九流归厂,十流归班。老前辈,单丝难成线,不如投身梨园,打个平伙,给我们戏班子添一笔油彩,也好过在外挨寒受冻,万一不慎,绝技岂不失传了?”
既然求法不得,那就退一步,结个善缘。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请了这尊真佛,就是与道缘接下因果。
有朝一日,否极泰来,他这假的谪仙未尝不能变成真仙。
叶长生如此想着,但事情往往并不如人所料。
听到他所说后,邋遢老头先是眉露喜色,随后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目带苦涩起来。
他郑重放下茶盏,连连拱手致歉道:“多蒙叶老板抬爱,实在抱歉!隔行如隔山,老汉我是个孤命人,不合群的,独来独往跑单帮惯了。再说奇门术法,有三弊五缺,晚年不祥。叶老板宅心仁厚,谪仙一般的人物,未来前途无量,怎能被我这种油尽灯枯的孤命人给坏了气数?”
老头一再拒绝,透着浓浓的悲苦。
见他神色不像作假,显然已经打定心思,叶长生瞬间心跌谷底。
秦水岸边,喧嚣声不绝,戏台上唱词依旧,但红船这里却是沉默异常,气氛诡异。
邋遢老头坐立不安,双手笼在袖中,隐隐有所动作,又是无奈又是忌惮。
叶长生仿若无觉,心中却是暗叹。
果然是……法统无价吗?
若问世间什么最贵,恐怕就是让人超凡入圣的道法了,金钱无用,权势枉然。
民间流传,法不传六耳。
奇门之人,最为讲究有缘。
无缘者,哪怕富可敌国,权倾天下,也不得入此门。
有缘者,刚刚出生,就有高人上门,收为亲传弟子。
如今就是如此。
这邋遢老头只是个懂得一门术法的江湖艺人,得自己厚待,如何拉拢,却也不肯松口。
难道我就此与道无缘了?
重活一世,叶长生苦苦寻找,好不容易见到一线机会,却也要可望不可得吗?
他并不甘心,但见邋遢老头儿戒备万分的样子,他不禁又转念一想。
这老头儿不愿传法也罢。
机缘不可强求。
求法没有成功,但也有大收获。
知道了真法的确存在,只要耐心寻找,就不信我叶长生有朝一日不能踏入奇门。
二十年梨园苦练都熬过来了,还怕这小小挫折吗?
强夺?
他叶长生还没有这么下作。
想到这,他朝邋遢老头微微而笑,“既然老前辈不愿,我叶长生也不愿强求。好,老前辈,人各有志。将军不下马,各自奔前程!”
说罢,他缓缓起身,送老头儿离开。
邋遢老头顿时动容,慌忙站起身来,似乎没想到自己能这么轻易过关,连忙道:“多谢叶老板开差钱。修行人,因果分明!”
说罢,他右手中指蜷缩攥住小指头结出一个不明真意的手印,郑重一礼。
“不敢当!晚辈不过是凡俗中人,当不得修行人的大礼,老前辈,后会有期!”叶长生眼睛微缩,连忙避开此礼,随后径直转身,竟是丝毫也不留恋,走了。
邋遢老头仍站在原地,面色一瞬间变化万千,突然大喊道:“慢着!”
叶长生步伐一停,回身诧异道:“老前辈,又有何事?”
“叶老板,你可真是谪仙人啊!见法又舍法,魄力惊人,能屈尊如此厚待老汉我一个下九流!”邋遢老头叹服道,“先是以纹银相赠,又以名茶相请,老汉我也不是不知报答的人。只是门中真法概不外传,但我老汉我这里另有他术,不知道叶老板愿不愿意试一试?”
“哦?请说!”见事有转机,叶长生追问一声。
二人重新在桌前相对坐下。
“好叫叶老板知道!”邋遢老头斟酌了一下字眼,这才缓缓开口道:“修行一门,贵在一个缘字。
有缘者,唾手可得。无缘者,莫入此门。
而缘之一字,最为缥缈!往往人一生费尽家财,耗费一生,也难窥探一丝踪迹。
但人有轮回转世。一世无缘,不可能世世无缘。
若有一术,能让人于梦中窥见胎中之谜的一些片段,前世、前前世,前前世……追溯数世,说不定能寻到往世遇到的一些道踪仙缘!
这就是梦中寻道之法!”
他一边说,一边从随身家当中取出一个乌黢麻黑的包裹,放到了叶长生面前,伸手一指。
“叶老板,请看!”
叶长生低头一看,包裹打开,里面竟是露出一个脏兮兮的枕头。
青瓷打造,两端中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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