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看得分明,茶壶茶杯上都刻着一枝墨梅,每一枝墨梅都朝向同一个方向,连角度都完全一样。
强迫症+洁癖
江舟第一时间对这个黑衣男子下了结论。
“属下江舟,拜见靖妖将军。”
他自然知道此人是南州肃靖司第一人,李玄策。
“属下?”
李玄策头也不抬,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才带着几分冷厉道:“区区一个执刀人,一介贱役,也配在本将面前自称属下?”
话声一顿,微微抬起眼帘斜视:“还有,你见本将,为何不跪?”
江舟被这道目光一扫,浑身汗毛骤然炸起,就如同被某种荒古凶兽盯上。
额头、背上,瞬间沁出细密冷汗。
如山的压力令他忍不住膝盖已经开始不自觉地弯曲。
不仅是因为这黑衣男子的气息恐怖,如山如岳。
更是因为这个大稷森严的等级。
无论是实力、身份,江舟和对方天差地别。
“哼。”
就在这时,李玄策轻轻一哼,江舟忽觉身心一松,一股无形的力道向是一面铁墙,朝他身上轻轻一撞,磕得生疼,但已经弯下的背和膝盖也顺势站直。
“既然不想跪就不要勉强,本将还不至于对一个执刀人用强,以势压人。”
李玄策将书册合上,端端正正放到石台上,还用手仔细抚平折痕。
才侧过头来:“江舟,你可知罪?”
江舟急忙低头:“江舟不知将军何意。”
这次李玄策并没有用他的气势压人,如同家长里短一样,但江舟仍然感觉心惊肉跳。
难道他是妖女“卧底”的事曝光了?
李玄策嘴角现出一丝冷笑:“你想要狡辩?”
“江舟不敢。”
江舟心中忽然平静了下来:“将军说我有罪,我便有罪,没有也有。”
李玄策嘴角笑意越冷:“呵呵,你这是在说本将以势压人,故意冤你?你配吗?”
江舟撇头不语,面上恰到好处地带着几分倔强、不忿。
似乎铁骨铮铮,不想再作无谓争辩的模样。
其实他知道自己身上可能存在不少破绽,却不明白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
但他知道李玄策的目的绝不是要向他问罪。
若是对方真的找到了他的什么“罪证”,那他怎么狡辩也没有用。
再者,肃靖司想要动他,只要派一个巡妖卫就拿下他就足够,他根本没有反抗能力。
偏偏不仅没有,石锋因为想动他,还被下放了。
堂堂靖妖将军还亲自召见他。
为了问罪?
太看得起他了。
所以,李玄策有可能是在诈他。
太乙五烟罗虽然能隔绝万法,但隔绝不了人心。
有许多事情,不需要亲眼看见,在心中过一遍,就能得到结果。
总结起来就一个字,猜。
“怎么?你还委屈上了?”
江舟这般模样,李玄策不仅没有动怒,原本冷硬的面容,线条忽然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冷笑也变成了一处饶有趣味的笑容:“在本将面前,也敢如此作派,江舟,你果然不是一般流民。”
江舟眼神微微一动。
对不起,我是卧底……
当然,尽管他真没有给妖女当卧底的意思,但这种事就是裤裆里沾上黄泥巴,不是屎也是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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