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才被小儿子又讨走五两银子,这下连下个月的饭钱都被支走,徐陶氏又慌又气,不知道怎么跟大儿交代。
正想转身离开,随着一眼看向正有慢慢捶衣的儿媳,徐陶氏勃然大怒。
因为害怕打湿衣衫,江棠用袖带卷起袖口到手肘,露出两条白皙手臂。
暗红才结痂的疤痕,就狰狞的出现在面前。
伤口,徐陶氏视而不见。
而那两条终日不见阳光的苍白细瘦的胳膊却甚是扎眼。
她心里怒火腾腾,小贱人当着自己小叔子露胳膊。
勾三搭四,这种伤风败俗的行为,居然发生在自己这个书香门第的徐家。
手在腰间笤帚上一摸,却又停住,昨天晚上大儿说的话,她还记得。
现在康家的老爹死了才二年,若是这个闺女也跟着去了,总要惹人闲话,还是再等一段时间。
徐陶氏此时也不敢动手。
在她面前,江棠已经站起身,手中捏着那条捶衣的木杵,还用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
康嘉儿还从来没有反抗过,徐陶氏心中发虚,就好像逆来顺受的猫儿突然炸毛,她一时间不敢再招惹。
万一这个小贱人不顾死活给自己来一下,闹出门去恐怕得不到好。
可是心中这个怒火难消,徐陶氏只能指着江棠的两条胳膊骂道:“小贱人,你看看你这像什么模样,丢人现眼。”
江棠低头看看自己的胳膊,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瘦的跟细条麻杆儿似的。
要是哪个男人看见这幅手臂也要动心,那可真是泰迪转世了。
其实,她也是郁闷之极,换成以前练过几天防身术的江棠,肯定已经狠狠的将这老婆子打一顿。
可是现在用的是康嘉儿的身体,手无缚鸡之力。
不说动手,这身体就连走路都得缓步,出气都不能大喘。
此时被这老婆子一口一个小贱人的叫着,心中也上了火,反驳的话脱口而出:“我是小贱人,你那儿岂不就成了贱骨头,上赶子要进康家门,就是贱货配贱货。”
“你、你……”徐陶氏张口结舌。
这是康嘉儿第三次开口说话,居然一下牙尖嘴利起来。
陡然间想起大儿昨天吞吞吐吐说起死去的康老头,她心中也咯噔了一下。
这个小贱人养伤的那个偏院,就是康老头落气的房间,自己跟南哥都不敢进去,莫非真的是有鬼上身了?
看看地上康嘉儿留下的影子,是人不是鬼,鬼物也不敢白天出来。
徐陶氏放下心,暗道:明天一定要去庙里多烧几炷香。
骂骂咧咧几句,徐陶氏就回屋,还是南哥有办法,不打不骂慢慢收拾这个小贱人。
现在惹到徐陶氏生气,今天的饭自然又没了。
江棠根本不在意这碗汤饭,她跟薛婆子在外面吃的馒头,现在还饱饱的。
只是想到徐南光面上漠不关心,私下纵容,徐陶氏克扣饭食已经习惯成自然,也不知道康嘉儿是怎么熬过这病饿至死的两年。
自己这一天多来就茶米没粘牙过,若不是偷吃宵夜和馒头,也要饿出好歹。
时间已经过午,太阳西斜,厨房里依然冷清清的,没有一丝烟火。
薛婆子从上午吃饱肚子就不知道躲在哪里睡觉去了,到现在也没见人出来。
徐陶氏回到自己的正房,小儿子还是心疼老娘的,来时还是给自己带了些点心,这个时候正好填填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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