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小胖儿对母亲的印象总是十分模糊,只有依靠画像才能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样。
如今见到姝予,像是心中有根弦被人轻轻拨了一下,荡出一圈圈涟漪。
母亲是个多么熟悉又陌生的词,他听着别的小孩叫过无数遍,也偷偷在自己心里,叫过她无数遍。
唐山水收起了“大人式的教导”,将邰小胖儿和姝予一并带回客栈。
邰小胖儿上楼前特意交代跑腿儿的小二,明日将城外林中小木屋的“恩人”接来。
“从哪又冒出来个恩人,你都要带回沅江楼?”
“人家也未必会跟我们回去,但我离开之前总要见一面问一声吧?”
唐山水掐指一算,自己三人加上邰小胖儿和姝予已有五人,再加个不知哪里冒出的恩人就是六人,柳予安攸宁尚未表明意愿,这要是都跟着一路走,怕是要租条大船了。
邰老头只是想找回儿子,一下子给沅江楼添了这么多丁,又要被絮叨了。
“唐叔,你也知道我爹向来不准我出门玩,说怕外面的孩子给我带坏了,除了那几个达官贵人家的小孩,我在章京城连个朋友都没有,每天就是学锻造练手艺,要不是我偷跑出去逛逛街,连怎么买吃的都不知道。
这次离家出走,我也算是长了见识了,前脚当了东西拿了钱,后脚出门就被坏人给盯上了,要不是这位路过的大侠救我,您恐怕今天就见不到我了。”
大约是因为已经度过了那个危险期,邰小胖儿说着自己性命攸关的事也好像只是一嘴带过,半开玩笑的语气。
说来也怪,从前唐山水到老友家见到邰小胖儿,总觉得他是个孩子,这次在外头找到他,不止皮肤被晒黑了一些,还感受到了一点他整个气质的变化,或许这趟远行并非坏事。
有了这次历练,真的让他也有所长进,更清晰地知道自己所追求的自由,时常也伴着危险来临。
翌日清晨,众人都早早在楼下聚齐,仙法师们都有各自存放物品的方式,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即将远行的人,但大家不约而同地换上了较为轻便的服饰。
柳予安说是还有些未了结的事,早已经离开了客栈。
倒是唐山水询问攸宁时,她左右为难,说自己无处可去,再回朔北只能是任人摆布的官奴身份,后来听闻唐山水他们与沅江楼有旧,临时起意,想凭借自己能歌善舞的本事去沅江楼考上一考,看能否为自己谋得一个有力的靠山。
也不知是不是从昨晚就开始忙着排练考核舞蹈,睡得太晚,连邰小胖儿的恩人都到了,她却还没下楼。
店小二驾着马车叮叮当当地停在店门口,车帘被一把掀开,一个身穿黑色轻甲的男人低了低头,从车内出来,右手习惯性地按在右侧腰间的细长佩刀的刀柄上。
知千正等得无聊,小口地嘬地茶水,就往外瞟了这么一眼,正巧赶上男人抬起头的瞬间。
阳光下的他被强光晃到,眨了下眼睛,左右打量了一下,径直走入店内,眼神净澈如水。
“恩人!”邰小胖儿喊了一声,招呼他过来。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叫我晏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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