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勇洗着洗着不再觉得是享受了,压在心上的石头似乎越来越重,将手上的毛巾往杀猪澡盆子里一扔,拿起换下来的衣服胡乱擦干身上的水。
“他娘的,这苟伟是属猪的还是属狗的啊,怎么躺在院子里啊?你们是不是欺负新人啊,都不是容易,人也是两年的老兵了,而且也是功臣,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嘿嘿。这不怪我们,他叫花子一般,连个被子都没有,咱们床铺紧张让他先打个地铺,他嫌地上有积水不想给咱们添麻烦,怕身上的臭味薰着咱们,自己睡院子里......咱们能有什么办法,谁知道是属狗的还是属猪的。”
“睡地上打地铺,亏你想得出来,你干嘛不让他睡水里去。”
“是,遵照执行!”
上司吴尊是山谷中队除了刘勇外最大的官,一个五年的志愿兵,管着中队的后勤,也是山谷中队与刘勇一样久的老兵,与刘勇关系极好,有着说二不三的权力。也不知道怎么的特别讨厌苟伟这衰样,据说还是一个新兵英雄,各种事迹都可以写一部传奇了。对于这种宣传他是不屑甚至恶心的——英雄都是宣传出来的,他排斥。
“遵照个屁,嘻里麻哈的!现在就去准备个床去,没床弄个木板也行,有被子没有,弄个被子。关心,要关心,不要冷心。”
刘勇边穿衣服边说,这个吴尊很听话也很好用,但心眼就没法说了。见着新兵立个威树个严的也是常事,他能理解。但吴尊可不知道苟伟这家伙是功臣,看样子还死里逃生回来的,这样树威就不太好看了。
“哎,好的。马上去办!”
吴尊应得太爽快,刘勇没来由的又叹了口气,“都是不省心的家伙。现在又来个惹事的家伙,平静的生活啊,洗洗睡吧!”
苟伟还在睡,大小鼾依然有节奏地起伏着,“没良心的”小狗藏在口袋里,不时探出个小脑袋四处张望一下又害羞地缩了回去。刘勇端了把凳子坐在苟伟身前边晒太阳边打哈欠。苟伟感受到太阳没了翻了个身又转到旁边太阳地下。刘勇跟着搬了下凳子,苟伟又翻个身。如此两三回后刘勇觉得挺没劲的,招手把六三式步枪拿到手上端起来四处瞄着。
当枪瞄到苟伟身上的时候,苟伟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猛的一弹往旁边滚去,习惯性地抽枪,没抽着又去抽脚上的匕首,又摸个空。吓得魂都没有,不断地往旁边滚去。
滚动中苟伟醒了,睁眼向威胁处瞄去准备来个拼死一搏同归于尽。正准备扑上去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是在中队,软沓沓的要倒地继续睡觉。
“别倒,千万别倒。”
刘勇已经被震得小心脏扑通扑通的,第一次见有这么警惕的兵,那种对威胁的敏感已经刻到骨子里,那种自觉的反应也是刻到骨子里,一切似乎都是本能,这就更让人吃惊了。见苟伟又要倒下,忙不跌地上前扶住。
苟伟真的想睡啊,才睡了两小时不到哪能补得了三天三夜的瞌睡。
“呵呵,首长好,路不好走,太累了。您别见怪啊,敬礼!”
要想过好日子就要与所有人搞好关系,特别是最高领导。苟伟属狗脸的,知道装不下去了一阵马屁解释后抬手一个军礼。
“苟伟同志,英雄啊,功臣啊,能来咱们山谷中队,真的是......欢迎啊!”
刘勇将枪放在旁边回了个军礼握住苟伟的双手,苟伟差不多也被震得神经麻木了。好久没听天表扬,他还等着刘勇多夸几句呢,结果手一握一句欢迎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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