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丁香把那两个从凉州物色来的丫鬟带走,不多时豆蔻便给我端来了晚膳。这会儿已经月高风黑,说是夜宵才算合理。我坐在桑木凳子上朝外打望,看了一会儿始终没瞧见我想见的人。
豆蔻略一思索,与我说道:“公主,魏舍人先前说身体有些不适,此时估计已经歇下了吧。”
“连着和我一道骑马赶路这么长时间,也确实难为他了。告诉厨房给他煨一盅合欢肝煎汤,等他明早起来了便送过去叫他了,你亲自去盯着他喝。”我说完,就低头开始吃自己面前的这碗粥。
我只用了小半碗便没再吃了,豆蔻在旁边奇怪的看着我:“公主怎么不吃了,可是这里的厨子手艺有不好的地方?”我转头借着烛光无语的去看她,这丫头才几天不见,都敢质疑我的决定了。
我没和豆蔻这傻姑娘解释那么多,只说夜里吃多了容易积食,就把她给蒙过去了。
外头夜色正浓,我借着屋檐上微弱的烛光寻了半晌才找到魏峥住的那间屋子,我在门外的廊檐下站了许久。我知道魏峥其实根本没有睡,他心中藏着事憋着一股郁气,怎么会睡得着呢。
我也不知道究竟在门口站了多久,直到我被风吹得开始打喷嚏了,才发觉甘州的夜晚这样冷。
魏峥拉开门,手上拿着一盏刚刚点亮的烛灯诧异地看着我,他急忙回过身去把手中的灯盏放下了,取了一件自己的外衫来给我披上:“甘州夜里风大凉的很,公主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阿峥,我冷。”我把一双被冻地发红的手递了过去。
从小到大,只要我说一句冷,魏峥便会将我的手握在他手中暖一会儿。
今晚他却没这样做,只是和我说:“公主冷的话,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臣送你回去。”
我的手离他只有半尺的距离,此时又是一阵冷冽的夜风吹过来,我委屈地望着他。我知道这个男人最终还是会心软的,在我旧疾隐隐发作之后,便将我带到了他的房间里给我找毯子。
我裹成厚厚的一团坐在屋中,悄悄地把脚伸出来叫他瞧见:“阿峥,我要从戎。”
“行伍匹夫粗俗不堪,公主千金之躯怎可去那样的地方。”魏峥坐在我面前,明知道我是故意把脚伸出去的,还是认命一般的把我的脚放到他怀里用体温给我温着。
我见他特地又将屋中其他的灯点亮,还在我与他共处的中室放上了璀璨耀眼的明珠照明,便不由得一阵好笑又委屈。魏峥其实是喜欢我的,去岁我笈笄的那晚,他不知与谁对饮喝醉了。
我去他屋中寻他,想他再去给我煮一碗红糖酒酿圆子,却突然被他一下扑倒在地。他约莫是记得那一晚的,我那样真诚的回应过他的亲吻,在我心里从来没有在意过他的宦官身份。
我喜欢他,恰好他也喜欢着我,但身份之别还有难以启齿的隐言,让他不敢再向前一步。
我将身上裹着的毯子弄掉,一手撑地一手伸向魏峥的衣领抓住了,我眼中倒映出他面上惊讶的表情,以及眼眸里羞涩且喜悦的神色。
我用手勾着他的脖子与他相拥,他如一个清纯少年,在我的勾引中慢慢地红透了脖子:“阿峥,你于我而言,无比重要!所以,请不要瞧不起自己,也不要放弃喜欢我呀。”
魏峥的手在我后背上用力抓了一下,又轻又疼,但他没有再松开我:“阿玉,我心甚喜你。”
我知道门外有人正看着这一幕,但我一点儿也不在乎,甚至毫不介意别人知晓我和魏峥的关系。阿玉是我的乳名,是哥哥慕容瑛给我起的,魏峥说过,我是他心头的珠玉,如获至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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