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新郑那边刚传来消息,暴秦张榜公布,已查出是丞相派人行刺皇帝、封德、徐危,再嫁祸给楚国。”
什么?这事来得太突然了,跟事先的预想、期待完全不一样。
张良瞪大了眼睛,自诩为高明的计策居然失败了。
李左车、曹参也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震惊过后,张良仰天长叹,说道:“韩国只剩下上党郡,又再行刺嬴子婴,暴秦必定会选择先灭韩,韩国形势严峻啊!”
李左车道:“子房,赵国定会全力保韩国。”
曹参道:“张兄,我回临淄后,全力说服陛下钱粮支援韩国。”
张良再次感谢两人,送两人出得相府大门。
第二天,除了留守韩地的士兵外,李左车、曹参带着剩余兵马启程返回国内,张良送两人到十里外才返回。
此后,张良耗费大量时间、精力,思量着该如何让全天下的人敌视、仇恨暴秦。
前段时间,训导部在三川郡的工作,包括蛊惑百姓、送降兵回家、对百姓施以小恩小惠,这些都被张良留下的探子打听出来了。
免除赋税徭役一年,假装关心百姓疾苦,都是拉拢人心的手段。
张良佩服暴秦的手段,暴秦的这些手段的确有效,他张良同样可以借鉴。
为此,张良花了许多时间思考,把各种细则写下。
张良认为,范增在楚国做的工作还远远不足,还可以改进。
比如,暴秦在每乡都有一名训导部小吏,其他国家同样可以这样做,负责挑起百姓对暴秦的仇恨之心,告诉百姓暴秦的残暴、惨无人道,要让百姓们知晓,嬴子婴是无道暴君,为了达到吞并天下目的,不惜发动侵略战争,侵略他国,致使男丁大量战死,造成千千万万之家的悲剧。
张良在细则中写,要团结一切反对暴秦的人。
比如墨家,墨家主张“非攻”,反对发动不义之战,暴秦为了吞并天下而侵略他国,这就是不义之战,可以把墨家团结起来,共同对抗暴秦。
至于墨家的其它不合时宜主张,可以求同存异,在反对暴秦不义之战方面达成一致。
对于新设训导部工作,如何让全天下百姓憎恨暴秦,同仇敌忾共抗暴秦,张良考虑得十分详细。
比如每年举行的“大傩”仪式,击鼓驱逐疫疠之鬼,那暴秦就是疫疠之鬼,那嬴子婴就是鬼怪首领。
另外,张良还亲自撰写了声讨暴秦的檄文,建议把这檄文传遍全天下。
总之,要穷尽手段,要让对暴秦的仇恨深深刻入每个百姓心中。
写好之后,张良让郎官用不同文字抄写出许多份,除了送给盟国的赵歇、刘邦、萧何外,还分别给魏豹、项羽、项他、韩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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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子婴和数万兵马,通过崤函通道向关中进发。
在行进至新安时,子婴专门停下来,他要好好视察。
得知陛下要视察新安,新安县县令邓尉提前到来。
在这里,有一座大型建筑物。
在建筑物大门上方牌匾上,刻着“新安大屠杀纪念馆”八个大字。
这是子婴特意下令建造的。
邓尉拜见皇帝,带皇帝进入纪念馆。
臣子们跟着进入。
进入纪念馆大门后,右边有块大木牌,木牌上刻着新安大屠杀前因后果的文字。
子婴走入纪念馆,只见馆内中心有个大坑,那是部分被屠杀秦兵的骸骨。
在馆内四周墙壁上,挂着许多画像,画着秦兵被屠杀的场景。
最后还有块木牌,木牌刻着大业皇帝的说话,新安大屠杀,是夏人之间的相互残杀,这是夏人的悲剧。唯有天下统一,诸夏皆属于一国,夏人之间的杀戮才会停止。
邓尉道:“这纪念馆,完全是按照陛下要求建造。”
对于臣子们来说,纪念馆是新奇之物,上次皇帝在新安,只是说要建造,现在亲眼目睹,明白了皇帝良苦用心。
子婴点头道:“没错了,要以此教化世人,要让天下大一统深入人心。”
子婴在新安住了一天,再动身回咸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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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下旬,西域某地。
冒顿亲率匈奴骑兵,再次西征月氏国。
月氏王阿骨兀亲率军队迎战。
匈奴骑兵不仅作战勇猛,冒顿还富有指挥才能。
月氏军队不仅勇猛不敌匈奴,阿骨兀用兵能力也不及冒顿。
果不其然,阿骨兀再次被打败,为了躲避匈奴打击,被迫西迁。
冒顿获得大量战利品,有马牛羊,有女人,还有其它财物,收获丰厚。
西域有许多国家,以月氏国为最大,还有诸多小国。
连月氏都不敌匈奴,其他小国无不对匈奴闻风丧胆。
有些小国直接被灭,有些被迫西迁。
匈奴营地,单于大帐,冒顿跟臣子们喝奶吃肉。
他们吃着漠南、漠北吃不到的牦牛肉,喝着牦牛奶,有说有笑,气氛热烈。
左大当户兀突枯笑道:“我们这次来西边,来得太值了!”
万骑长扎桑道:“看来这月氏骑兵,的确不如秦军骑兵。”
右都骨侯拖昆木道:“我们这次来,虽获利丰厚,但月氏怎么也比不上南边那些夏人,他们的宫殿富丽堂皇,粮草无数,女人更美。”
冒顿道:“说得没错,月氏岂能跟夏人相比,南边的夏人才是最大肥肉。要对付夏人,首先要除掉秦国。听说秦国东征韩国又胜利了。我们还得继续跟赵国、齐国和好,不能让秦国坐大。”
左贤王拔托耶道:“我们回去后,要好好跟赵国合作,一同打秦国。”
上次率军南征秦国吃了大亏,他憎恨上了秦国,希望亲率军队打败秦军,更要抢秦国的财物和女人,才能一雪前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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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下旬某天,咸阳东门外。
以钟平、腾其、赵佗、王元为代表的文武百官出来这里,迎接圣驾归来。
子婴下得銮驾,面向众臣朗声道:“朕此次东巡,在三川郡看到了欣欣向荣的大秦,看到了所向无敌的大秦雄师,颍川郡被收复,可喜可贺,朕要跟众卿同庆。”
皇帝重新起驾回宫。
銮驾在皇宫大门停下,子婴和薄贞迈步走入宫中。
“臣妾拜见陛下!”
“儿臣拜见父皇!”
王思、冯幽兰、众子女们齐齐行礼,他们已等候多时了。
薄贞向两女行礼:“妹妹拜见皇后、淑妃!”
行礼完毕后,长女赢梦扑向子婴。
“父皇!”
子婴把九岁的长女抱起。
东巡耗时日久,一家人再次团聚,欢欢喜喜。
冯幽兰对儿子赢文广示意,七岁的赢文广走到子婴跟前,说道:“父皇东巡日久,儿臣好生挂念。”
子婴笑笑道:“为父也好生挂念你们啊!”
赢文广道:“听闻父皇在渑池被刺客行刺,儿臣常到神庙上香,向龙神祈求父皇平安,祈求大秦雄师胜利。”
冯幽兰微笑接口道:“这不,陛下平安回来了,我们大秦雄师也收复了颍川郡。”
得知儿子这么有孝心,子婴高兴,摸摸儿子的头。
子婴牵着薄贞的左手,向两女道:“多亏了贤妃啊!要不然,我已经死在渑池了。面对刺客行刺,贤妃挡在我的前面,我很是感激啊!”
听到皇帝夸奖,王思高兴,冯幽兰则是有点酸溜溜。
她更是注意到了薄贞的大肚子,希望不要生下皇子。
薄贞谦虚道:“当时情形,不容臣妾多想,臣妾只是不希望陛下有事。”
冯幽兰接口道:“若当时陪伴陛下的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王思向前几步,来到薄贞前,牵着薄贞右手,微笑道:“妹妹能如此,姐姐高兴。恭喜妹妹,又有身孕了,皇家已有这么多公主,希望这次能诞下皇子。”
子婴又再摸摸儿子的头,换作一副严肃神情,对王思道:“朕东巡后,未事先经朕同意,你就认了一个好儿子啊!”
说到后面,语气有些重。
此时,冯幽兰心里有些慌,担心被皇帝看穿了。
王思解释道:“陛下,臣妾连生三个,皆是公主。身为皇后,未能给陛下诞下子嗣,臣妾这心里难受。”
说到这里,王思双眸湿润了。
她牵着赢文广的小手,说道:“广儿天资聪颖,又好学,勤于思索,知礼节,有孝心。臣妾就认下这个义子。广儿是皇家唯一男丁,臣妾帮陛下教导广儿,臣妾觉得,这样对广儿更好。”
子婴觉得是这个道理,看着那真诚的王思,如果不涉及其它因素的话,这的确是好事。
这时,子婴目光移向冯幽兰。
面对皇帝那凌厉的目光,冯幽兰低下头。
子婴把嬴梦放下,向王思问道:“朕东巡后,皇后为什么会想到收广儿为义子?”
在三川郡的时候,子婴就接到王思的书信,提及收义子,那时候子婴没有通过书信问及原因,打算回来后弄清楚。
此时,冯幽兰有些慌了。
王思看了一下冯幽兰,对皇帝道:“陛下也知道,臣妾没能诞下子嗣,郁郁寡欢。是妹妹提出让广儿认我为义母,认了广儿后,臣妾把广儿视如己出,这心里舒服多了。后来,臣妾想来,就算是好事,也应当先告之陛下,让陛下允许后方能这样。是臣妾思虑不周,请陛下责罚!”
子婴又再看向冯幽兰,冯幽兰低下头。
他面无表情,对冯幽兰道:“淑妃啊,你的心可真好!真会为皇后着想啊!”
冯幽兰不得不抬起头,勉强挤出笑容,说道:“陛下,臣妾这样做,既是为了广儿好,也是为了皇后好。这不,皇后心里舒坦了,有皇后教导广儿,广儿获益良多。”
那天真无暇的赢文广,见父母谈论着自己,轻扯父亲衣服,说道:“父皇,广儿很喜欢母后!母后、母妃都是广儿母亲!”
王思微笑道:“陛下,广儿认了我这个义母,多喜欢啊!”
随即,子婴想通了,不管冯幽兰是不是有为儿子争夺太子位的意图,起码这样做,对皇后和儿子都好,一举两得,何必计较那么多,以后立谁为太子,还不是由自己说了算。
子婴笑笑道:“广儿和皇后喜欢,朕也高兴。”
看到皇帝这样,冯幽兰总算松了一口气。
子婴道:“朕肚子也饿了,该用膳了!大秦收复三川郡,明日朕要跟众臣好好庆祝,今日,先跟家人庆祝。”
他再看向冯幽兰,说道:“淑妃,你兄长做得很好,升官做郡守了,可喜可贺啊!”
冯幽兰眉笑颜开的。
在皇帝回来前,咸阳冯家的人早就为此庆祝过了,冯幽兰还专门回娘家参加。
随后,一家人开开心心吃晚膳。
在晚膳中,赢文广说道:“父皇,这几个月,儿臣读过许多法家、兵家书籍,尚有许多不懂之处,母后、母妃请了先生给儿臣讲解。”
子婴再问及读了什么书籍,赢文广说了出来,有法家的《商君书》、《韩非子》,有兵家的《吴子兵法》。
他又再问及具体内容,赢文广把一些内容说出,再解释其中含义,说得头头是道。
儿子这样,是嬴子婴乐于看到的。
看到皇帝喜欢儿子,冯幽兰和王思都眉笑颜开。
这天晚上,子婴让王思侍寝。
第二天,麒麟殿。
相隔数月,皇帝终于再上朝。
各臣子汇报情况。
少府卢德道:“陛下,白渠建造顺利,水工史禄不仅督造水渠,还诚心教导二十名弟子。”
子婴道:“史禄做得不错,若能把一身造诣对弟子倾囊相授,有弟子青出于蓝,那就是大秦之幸。”
典客苏术道:“陛下,臣已按照陛下要求答复羌王使者,使者说,要回去禀明羌王,由羌王定夺。”
邹离道:“陛下,羌人焉能抵挡匈奴,不容羌王不答应。属国越多,越能壮大秦之威。”
潘延年道:“陛下,臣觉得,没必要答应羌人,我们目的是要再灭六国,在西边,只需要守好防线便可。若答应羌人,大秦只会被羌人所连累,羌人死活,与大秦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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