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刘勇军这边的亲戚吃饭也在肇城大酒店,三家人总共来了十个,恰好满一桌。
刘威的大伯刘勇扬一家都是知识分子,他自己当年是肇城为数不多的大学生之一,毕业后本来可以留在大城市,却毅然回到肇城支持家乡建设,现在已经升至了汽车厂副总工程师的位置。
刘勇扬的儿子,也就是刘威的堂哥刘振羽,从外省一所理工名校毕业后也进了肇城汽车厂,开始是技术员,现在是产品开发部的副科长。
刘振羽今年二十九,比刘威大六岁,带了一副浅度数的眼镜,配上白净的肤色,显得文质彬彬。
他交待刘威作为一个新人进到叉车公司里要注意些什么,如何处理方方面面的关系等等,一如既往地有大哥风范。
刘威听了频频点头。
在前世时他对这个堂兄的印象就很不错,只是两人的技术领域交集不大,又不在一个城市发展,后来的接触不算太多。
在刘威的记忆中,肇城汽车厂上一世最后也没逃脱被民营企业收购的命运,之后大伯退休,堂兄到外地的汽车制造厂工作,辗转几处。
两人起初时不时会打个电话,互致问候,相互勉励,最后也归于平淡,不免唏嘘。
现在想来,刘威大学毕业这年算是大伯一家人生的最顶峰,之后就一直在走下坡路,可当事人此时踌躇满志,并无觉察,
唉,谁又能预见多变的命运呢?
坐在刘威对面的是小叔刘勇明一家,这一家的风貌就完全不同了。
刘勇明从小就不肯读书,很不容易捱到读完初中就出来混社会了,倒腾过不少东西,也赚过大钱,曾经是三家人中最富有的。
但他最终没能把钱留住,折腾到两年前时终于收了心,把剩下的钱买了一辆出租车,老老实实当了一名早出晚归的士司机,风餐露宿的痕迹写满了他的脸,他看上去比大哥刘勇扬还苍老。
刘勇明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刘文富比刘威小一个月,高中毕业就去当兵了,两年后回来进了肇城邮局,合同工,现在当一名送件员,每天骑着绿色的单车穿街走巷,晚上接父亲的班开的士。
此时刘文富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跟刘勇军聊在部队的经历,颇有士兵的风范。
刘勇明的小儿子刘文裕则自顾自地埋头玩一个索尼游戏机,他现在在肇城六中读高二,六中在肇城以学风差而出名。
这小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茬,头发刻意染出一撮金黄吊在耳朵边,耳垂还打了耳洞,估计原来是吊了耳环的,来这里吃饭之前才临时摘下来,周围的人撩他说话他也不理。
关于小叔一家后来的状况,刘威其实不太清楚,因为他父亲在七年后就去世了,之后跟这一边亲戚的联系就很少了,这其中可能也有志不同道不合的因素,也有瞧不起对方的潜意识。
不过这是在前世,这一世刘威的情况不同,他或许有能力帮这些亲戚,所以在心态上又有所变化。
刘威悄悄观察这两个表弟,心想:“刘文富这人不错,人踏实,有机会可以用用他,刘文裕就很难了,这种人放在哪里都会惹事,再大的家底都能被他折腾光,就算白发工资给他也只会加速他学坏,还是算了吧。”
酒席之中,刘勇军找了个机会把集资的事对两位兄弟说了,刘勇扬果然很大气,爽快地答应拿出二三十万,具体数额要回家看看才能定,刘威听了很高兴。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刘文富居然也要出钱,虽然只有三万,刘威很好奇他哪来这么多钱,也不好明着问,只能暗暗决定以后有机会定要多帮帮这个大堂弟,以作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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