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这天,又开大席,乔迁之喜嘛。
杨高再次送了一份大礼过来,一整套新居家具,算是下了血本。
常昆这些天一直琢磨功法的事,到现在终于快要编纂完成。乔迁之喜他不能不露面,迎接杨高这样的贵客,还得他亲自出马。
“杨兄又搞这么多东西过来,我得还你一套。”
常昆笑道。
杨高道:“先生乔迁之喜,我作为朋友,送一套家具很合理。”
好吧,是很合理。
闲聊几句,常昆把目光落在杨高身边的姑娘身上。这姑娘憔悴的狠,还把一双眼睛恨恨的盯着常昆,不是祝秀又是何人?
常昆不客气道:“杨兄怎把祝秀带来了?我不是早说了,与祝家再无关联么。”
杨高露出歉意:“是我的错。先生当初为祝、马两家解了恩怨,算是消停了一段时间。不过这姑娘死脑筋...”
原来经过当初常昆插那一手,祝马两家恩怨暂消。祝家把祝秀逐出家门,断绝关系,这姑娘以为海阔天空,便跑到上虞去找粱知远。
可哪里知道,粱知远已自身难保。
祝家倒也没派人把粱知远给杀了,只是把他的门路尽给堵死了。粱知远虽是读书人,却出身平民,平常也不务农,家里的土地租出去,自己以给人做账房、抄书、写信为生。
祝家先让他丢了账房的活儿,又让他丢了抄书、写信的活儿,街面上摊子一摆开,立刻就有泼皮混混来捣乱。
这么一搞,粱知远生存成了问题。
粱知远愤恨不已,只得回家,打算务农,把土地捡起来。可这儿又出问题了。原来粱知远父亲病重时,治药石需要大笔钱,粱知远便以自家土地作抵押,借了一笔。
现在虽然没到还钱的期限,但人家找上门来了,说粱知远丢了活计,已一无所有,怕他还不上钱,于是前来敦促,可以不要利息,但必须立马还钱。
如果还不上钱,人家就要收走地契。
粱知远当然还不上钱。所以唯一的依凭,土地,也没了。
这下是真的一无所有了。
话说粱知远能跟祝秀来电,也与此有关。粱知远当初机缘巧合遇到在上虞闲逛的鲍真人,有了这缘分,于是每个月有七八天在鲍真人隐居之地听真人讲经,如此遇上了祝秀。
与祝秀闲聊之时,便说起自家的一些事,比如借钱给父亲治病,怎样怎样苦,卖了不少惨,赢得了祝秀的同情,继而发展出了爱情。
而现在,因着这惨,发展成了更惨。
没了土地,没了一切活计,粱知远举目茫然,只觉天地之间没了存身之处。祝秀这时找上门,看到的是一个颓废、干枯,没了丝毫精气神的人。
她勉力照顾了粱知远几天,才渐渐体会到人世间真正的困苦。作为祝家小姐,她从未为钱发过愁,几乎没有相关的认知。
直到这会儿,才知道一文钱能难死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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