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看来,虽然不是如他先前所想的样子,但因为红衣少女身上熟悉的气息,玉京子自恃实力,还是没有选择直接动手,从结果上,这一次他倒是也算赌对了。
看着眼前红衣少女似乎和记忆中渐渐重合起来的玉颜。
那一刻,玉京子失神一瞬又回过神之后,却是终究叹息了一声:“世界上没有两朵相同的花,你不是她,你到底是谁?”
“我确实不是玄牝子。不过……名字么?”
红衣少女歪了歪头,轻笑了一声,似乎是作为铸造出来的‘假我’,也继承了越阳楼的部分浅层记忆,想了想,她随口便说道:“你也可以叫我‘玄虚子’。”
“玄牝子、玄虚子……”
玉京子把两个仅有一字之差的道号重复了一遍,下一刻,看向红衣少女时,眼里的神色,就恢复成了那副一直以来的玩世不恭和随性自在。
虽然当年旧时模样依旧。
但如今,她却终究不是当年那个旧时人了。
即便曾经再浓烈的感情,经过时间的冲刷之后,也会变得根本不值一提,不存在人们口中常说的天长地久。
“虽然还不知道你和那个马上受朝廷通缉的要犯有何关系,但看在这张让我有些回忆的脸蛋的份上,玄虚子小姐,我劝你还是速速离开吧,若非是必要如此,我也不愿意见到这么一朵相似的花,就凋零在我的手下。”
“哈。”
红衣少女玄虚子只是这么一声,望着眼前同样和‘玄牝子’记忆中已经差别了太多的高挑美人,便摇了摇头,无言的将手中握着的妖刀抬起,刀尖直指玉京子,挡在了身后玉卵和越阳楼残躯的前面。
“虽然不出意料……但这么多年之后,你果然也是已经变了啊。”
“纵使故人盛情难却……”她叹息一声,随即朱唇中却只是斩钉截铁吐出了几个字:“——但我,仍恕难从命!”
“螳臂挡车、负隅顽抗。”
见到玄虚子这副和记忆中的‘玄牝子’极为相似的姿态,玉京子的脸色却反而是冷了下来,只觉得玄虚子这朵相似的花,根本配不上这张本属于‘玄牝子’的脸。
先前的时候,她笑白渡子沉湎于北道门昔日的辉煌。
可说到底的话,玉京子她将记忆中的‘玄牝子’形象无意识美化,现在连正体在前也不肯认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何尝又不是一种莫大的讽刺呢?
“以玄牝三十载不到,便三步之间飞升得道的才能,这个时代不应该少了她来大放光彩……让开,我再说一遍!”她深呼了一口气道,认为这已经是她最后的仁慈。
在玉卵前,红衣少女眉眼低垂,只是淡淡的道:“那我也在重复一遍我的回答好了——抱歉,恕难从命。”
不论是玄虚子她自己也好,还是如今的余殸仙也好,相比起原先的‘玄牝子’,她们都已经独立而截然不同的个体。
“既是真正算得上是完整的‘玄牝子’的‘玄牝子’,实际上早就陨落于羽化之中,那么,在如今这个时代中,为何玉京子你们却总是想把这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给重新复活呢?”红衣少女叹息一声,似是因为玉京子现在看似洒脱,实则还活在过去而失望。
“你不懂的。”
玉京子她不欲辩经,只是简单的四个字,便把一切都否定了,让这成了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就算是她一意孤行又如何,难道只是因为不应该、不合理这样的荒谬而苍白的东西,就可以让她束手束脚了吗?
话不投机半句多。
曾经拜盟梳起,最终却走上两条不同道路的两人,在这祖师殿内,她们终究还是以生死相向,不再有往昔情分的顾忌。
自以玄虚子为名的少女,她一身赤红如火的华裳被吹动作响,骨质小冠束起的漆黑长发也在风中飘扬,明明本身也只是在越阳楼基础上的命难之境,可此刻,她身上给人的浓厚压力,却是远远超过了她理论上能够拥有的程度。
虽然这本来就是一件没有道理的事情。
但其实只要再加上额外一个条件作为解释的话,这一切也就自然合理了起来。
因为……
——她是‘玄牝子’。
——两步连证‘合光’、‘同尘’,三步即是踏入飞升之境。
——北道门千年以降,以[形神烛火]、[凭虚扶摇]两篇道经,自开一条长生之途的……怪物之中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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