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叶淇终于走出来,满面懊悔之色道:“老臣未能查证实据,以至诬陷建昌伯,令军情调查延误,臣请陛下降罪。”
本来都以为叶淇会出来据理力争,或是死赖着不肯承认,有很多还等着看好戏的,谁知叶淇走出来所说的第一句话,就认怂了。
还主动承揽了此事的罪责。
本来很多“正直之臣”还想替户部开解,但听到叶淇的话,他们心中也便坦然。
继续做无谓之争,还不如以退为进,方乃解决问题之道。
朱祐樘的怒气有所收敛,他冷笑道:“户部的罪责,可不单在诬陷建昌伯,还有耗羡……此事容后再议,眼下要立时商讨出应对哈密军情的策略!”
朱祐樘重新坐了下来。
有明眼的吃瓜大臣立时看出些苗头。
皇帝如此生气,不单纯因哈密军情,也不全因张延龄调查出线索而被无端攻击,另有因素在其内。
因耗羡弊端事关重大,涉及到弘治时期朝廷税赋收入等重大连带问题,即便朱祐樘发现自己被蒙在鼓里很生气,也要顾虑到这件事的影响,不能随便公之于众。
武功方面已经要废了,难道文治方面也要打自己的脸?
“马尚书,如今兵部对于哈密之失,有何预案?”
朱祐樘也不等别人提建议,主动去问马文升。
马文升一脸难色道:“即便哈密有失,全因哈密忠顺王不足以服众失尽人心,年初我大明将士均已撤出哈密,此战我大明将士无损,仍驻守在甘肃、固原等关隘要处,如今西北有鞑靼、瓦剌等诸多部族纷争,臣认为西北暂时不宜有大动向,应当严防关口以商后计。”
作为兵部尚书,马文升对于军事方面的认知还是很强的,他果断意识到,现在随便出兵哈密很可能会折戟沉沙。
但他的话,却并不能得到朝中激进派的认同。
当初说要趁西北内乱出兵的是你,攻下哈密你居功至伟,现在哈密丢失了你却说不宜有大动作,感情哈密失守影响的不是你马文升的仕途,朝廷所丢的脸面也不用你管是吧?
李荣当即走出来质问道:“马部堂,哈密丢失对西北军心影响颇大,难道你认为小小的吐鲁番汗国,能抵挡得住我西北雄师?”
朱祐樘侧目看了看李荣,神色很古怪。
大概他并不太支持李荣这种激进的观点。
随后朱祐樘望向张延龄,道:“建昌伯,你对此事有何见地?”
皇帝要问军策,问兵部尚书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问张延龄……
就算他之前的确是查到了朝中人都没查到的情报,那也很可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现在是不是太高看他?
张延龄又从徐溥身旁走出来,先整理一下自己的朝服,让自己看上去更正式一些。
旁的大臣估计张延龄现在正磕磕巴巴编措辞来说自己不懂,只等瞧张延龄出丑,谁知张延龄一脸轻松之色道:“臣之所见与马尚书相仿,这西北军情混乱,立马大动干戈,的确是不太适宜。”
都以为他能说出什么高见,听到的却是张延龄在顺着马文升的话在说。
有的人心里在窃笑,你还不如说自己不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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