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吏部尚书、吏部清吏司他也有胆不给任何面子,更不要提及区区一个内阁大学士。
“咳咳……”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两人回头一看,只见来者一袭五品冠带,宽额圆目,高隆准鼻,面有茂密虬髯须,身高六尺六寸有余,年纪三十七岁上下,整个人显得颇为豪爽,乃典型齐鲁大汉之相。
二人拱手相迎:“大宾兄(大宾)!”
此人正是礼部精膳司署员外郎事高尚贤,字大宾,号凤溪,新郑人。
与夏言同为正德十二年进士,殿试二甲前二十名,且与夏言尚有微薄交情,故而才会在路过之时提醒夏言。
此人为人朴实,人品敦厚,且肚量,恢廓大度,处事勤恳,不急不躁,好读书,精通典史,治家严谨,故而深受朝野好评,官运亨通。
“公谨此言振聋发聩,拳拳以报圣人之心可见,尚贤故而失礼,还望见谅。”高尚贤先是拱手致歉,随后又道:“不知公谨与老师在此商议何事,如何突然咆骂元辅,岂不知此禁内重地,安敢如此喧哗?”
“是言过激矣!”
夏言脸上大变四处搜望一眼之后,面色尽带惶恐之色,接着便说:“方才老师提及新都,在下想起今日朝堂,一时不能自抑,故而失仪,若非大宾兄提醒,言恐招祸上身矣!”
宫中是天子地盘,任何人到此皆要遵守规矩,凡敢大呼小叫,惊扰宫中贵人,或是天子者,其必为人而诛之。
今日若非高尚贤来的及时,又立马打断,而非前去告密,夏言现今早已成祸。
“公谨无须如此,今圣人有万世不出之才,以区区少年之身,与新都来回周旋,且连下数城,你我何必着急?”
高尚贤想起今日朝堂议事,今上表现极为圣明,以小小的事情,连下环扣,最后一举大获全胜,因此高尚贤并不着急于弹劾杨廷和,而是观看事态发展。
这也与他的官职有关系。
其虽官居从五品,比夏言、严嵩二人皆要官高,仅只论朝堂发话分量,则根本无法比拟。
翰林院乃清流,故而所言必被天子重视,而兵科给事中,更是权利熏天,区区礼部精膳司署员外郎事,与之完全不可同一日而语。
随后他又接着道:“既然圣人不许再弹劾新都,公谨还是莫要冲动,等到事态明了再说。
依我看来,圣人后必有所图,是故无须担忧太多,圣上远比你我聪慧。”
严嵩听后同样点头:“凤溪所言甚是,圣人已然不许弹劾阁老,桂州切勿乱来!”
夏言有些心有不甘,咬牙愤愤:“新都不死,我心难安,此獠居然欲图宫内乘舆、赞拜不名,若不严处,如何以正纲纪?”
“难道以公谨之聪慧,会看不出来,此事为何?”严嵩、高尚贤二人轻言异口同声反问,说完二人对视一眼,随后各自漏出笑意。
“额……”
夏言突然间就变得有些尴尬,这种事他又非愣头青,岂会不知道这是皇帝所设圈套,为的是最后面一件事,能够让大家不在纠结而已。
甫闻之事,各个义愤填膺,因为那时大家未曾仔细去想,也未曾有在意,御座之上十几岁稚子亦能算计他人。
待后面一环一环解开,众人才发现已然中了天子之计,但已骑虎难下,只能装作不知。
想了一会,夏言重重点头:“就依二位之言,且看圣人有何难处,届时我辈当能为君父效力……”
“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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