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丑时三刻,北门的斗南楼处看守门禁的军士,抓获了一个欲偷潜入内的奸细。”
这句话没头没脑,刘陟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即刻追问道:“没了?”
那军典面上泛着些疑惑,吞吞吐吐道:“还、还有句下吏不明白意思,叫什么‘龟玉...龟玉未毁于椟中’,节帅只让我转达,无需理解什么意思。”
刘陟觉得这句话很熟,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他脑海中徜徉了半炷香的时间,终于知道是哪里见过了。
这句话,其曾在高中语文课上学过,课文的名字就叫《季氏将伐颛臾》;里面有一句,“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
“‘龟玉未毁于椟中’,难道要接一句‘虎兕未出于柙’么?”刘陟心中对自己戏谑道,却突然愣在当地。
“虎兕未出于柙”,柙者,牢笼也;虎兕,大唐一般用武来避讳虎,便是武兕;这句话的暗语便是——秦武没能出的了牢笼!
得到了“秦武兕被控制”这一重要消息,刘陟立即严声逼问:“昨日牙外军的马步军都指挥使,可曾在子城内过夜?”
那军典摇了摇头,“这个就不甚明了,但下吏今日一早,就见着秦军主便节帅被请到了节度使署内。”
是了!刘陟内里暗喝一声,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昨夜在营外接受鸣镝讯息之人,知道秦武兕在城内,就冒着极大的风险想潜入城内报信,却被抓了个正着;自己兄长一定是逼问出了其中细则,抢先一步控制住了那个导火索,并借着押送军需的名头,通传消息。
至于为什么要用暗语,应该是怕这识得几个大字的军吏口风不紧,泄露了这机密引起牙外军的恐慌。
想到这里,刘陟松了口气,派身旁军士将这军典带下去用些茶水,自己则直往城下,朝清点甲胄的门口走去。
刘陟寻得了冯全乂,将自己的推测一五一十说出,冯全乂听得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最后一针见血地点出了问题:
“都指挥使说节帅用暗语传讯的原因,是怕直说会泄露机密、动摇牙外军军心;但这个节骨眼上,派军士送甲胄来龙骧军,不是更容易令那些骄兵悍将心生不满?”
“再者说,节帅怎么就确定,那个军典就一定没读过《论语》呢,这事情谁能说得准;全乂着实觉得此举有些画蛇添足,心中反而更加感觉蹊跷。”
“嗯,”刘陟本想再拿文书说事,但又觉得此话不无道理,便妥协道:“你继续在此清点甲胄,我立即派人去联系兄长,问个清楚明白!”
冯全乂望着刘陟远去的背影,心中还是不放心,他随手抓了一名小卒,严辞吩咐道:
“给我传令六名营使,自今夜起,营外恢复设置‘听子’、‘斥候’,至少安排十组、每组不得少于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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