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首领在天之灵,必不希望首领颓丧,虚度时光。兴盛山阴氏,非是空口白话而来,还需要您脚踏实地的践行。”
听着上阳仲的逆耳忠言,姒伯阳心头一动,躬身一拜,道:“上阳先生,伯阳受教矣……”
上阳仲拱手一让,道:“首领言重,吾等受先首领遗命,辅治山阴氏,有时不免多言,首领不嫌吾等唠叨就好。”
姒伯阳紧紧攥着上阳仲的手,环顾周匝一众,道:“伯阳年幼,承先父遗志,得族中大位,正需众位长辈督促。”
他拱手时,道:“诸位长者,自伯阳继位之日起,所作所为都可受众监督,若有不妥,还望众位长者不吝指出。”
“这……”
在姒伯阳一连串的组合拳下,少有人不被套路的,众人左右环顾了一下,见着彼此闪烁的目光,俱然无语凝噎。
“先代首领英灵未远,尚可见证,姒梓满在此立誓!”
蓦的,姒梓满越众而出,伏身叩首,道:“终其一生,以毕生心力辅佐首领,振兴山阴,若违此誓,天必谴之。”
“吾等左右,必以毕生心力,辅佐首领,振兴山阴!!”
姒梓满的伏身一拜,彻底摧毁了某些人的侥幸,也逼的灵堂中的众人,只得与姒梓满一起表态,不敢再轻慢。
到底是留有了余地,众人没有与姒梓满一般立下重誓,而姒伯阳也似没注意到这一点,‘慌乱’的要扶起众人。
这便是众人默契,姒伯阳既没有姒重象的威望,身上也没什么功绩,他能坐上首领之位,仅是因为姒象重只有一子。
“首领……”两位姒姓家老一左一右上前,不由分说就将一枚印信,以及兵符、旗牌等物什,塞入姒伯阳的手里,
“请首领,收下这些……”这二位家老将物什塞入姒伯阳手里后,再度深深的躬身一礼,然后慢慢的退回原位。
不要小看这几样物什,山阴印信是山阴氏,作为姒姓一脉的信物,而兵符、旗牌则是调动四卫,演练四卫兵阵之用。
对入手的三宗物什,姒伯阳面上手忙脚乱,实际上心里冰冷莫名,在他层层心思之下,隐藏着一颗冷静之极的心。
“阿父,您就在幽冥,看着儿建功立业吧!”姒伯阳右手托着山阴印信,左手执兵符、旗牌,心头似万般情绪翻涌。
“山阴氏必定会在儿的手中,再度兴盛起来。总有一日,儿会弥补您病榻上的遗憾,让世人知吾山阴氏之名。”
姒伯阳心头默默念着,对姒重象这位严父,姒伯阳在感情上十分复杂,纵然他两世为人,可生养恩亦不能轻忘。
尤其姒重象临终之景,依然历历在目,姒重象没有对不起姒伯阳的地方,反而是将一切后事,都尽力为他安排妥当。
以姒伯阳的城府,早就看出端倪,姒梓满等人能被姒重象看重,成为辅佐姒伯阳的托孤大将,每位都非等闲之辈。
必是经过姒重象再三思虑,选定的都是既能托付重任,又能彼此制衡,不会让其一家独大,有反客为主的机会。
其中姒梓满是姒姓旗帜性人物,上阳仲在山阴四卫中极具威望,中行堰则是姒重象的死忠,三人网罗方方面面。
这就是姒重象作为父亲,留给自己唯一子嗣,最后一份慷慨的馈赠,姒伯阳对此心知肚明,也乐得接受这份馈赠。
————
“山阴氏诸姓卷宗……”
山阴公邸,静室之内,姒伯阳身着斩衰服,宽大袖袍垂落,正襟危坐在公案前,若有所思看着案几上的布帛。
布帛摊开一角,上有密密麻麻黑色小篆,一个个黑点犹如蚂蚁挤在一起,入目间全是一片片细密整齐的墨黑字迹。
这是三位托孤元老之一的中行堰,在姒伯阳灵前继位后,单独面见姒伯阳,移交到姒伯阳手上的山阴各姓卷宗。
一卷卷宗看似不起眼,内中实录姒姓在内,山阴大小几百小姓,合共三百七十五姓来由,可谓是户籍制的雏形。
上古人皇制诏,曰:‘天下万方,司民掌登万民之数,自生齿以上,皆书于版,辩其国中,与其都鄙,及其郊野。’
这几乎是山海大荒最原始的户籍记载,凡是男女婴孩生齿后,都必以实名造册登记,后按各自出身循序安排。
这一道人皇制诏因发布年月太久,早已不可考,但制诏言及的‘司民掌登’,一直为各大国、都、鄙、野沿用。
所谓‘国、都、鄙、野’者,‘国’既为方国,‘都’译作大城,‘鄙’喻比乡间,‘野’就是荒野,如斯把天下百姓划分四等。
在这当中,山阴氏虽为有崇氏的旁支之一,上古姒姓血裔出身,只为乡一级的‘鄙’,由此可见山阴氏之孱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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