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茂宪纪身体一震,下意识地想要反驳。
明理却不给他这个机会:“越是上了年纪的人,越是遵循传统的人,对于新生事物的接受能力和追求往往越弱,而‘赤血操术’的发挥最关键的就是‘求新’和‘求变’。
不相信的话,你再想一个新的花样出来,提示还是在你身边。”
加茂宪纪扭头看向己方的看台,目光依次扫过同学和老师,来回扫了三遍,依旧没个头绪。
“想不出来吗?”明理对此一点都不意外。
“还请指教。”
“答案我也不知道。”
“蛤?”
“很惊讶?我们现在还是对手吧。”
好有道理,加茂宪纪无言以对。
明理继续说道:“又来了,还没有发觉到关键吗?为什么你会觉得我说的就是对的?”
“这……”
加茂宪纪很想说不是你通过话术和表演诱导我这么想的吗?但他同样清楚,会中对手的诱导这种事本身就很愚蠢。
“我来揭晓答案吧,这次是认真的。表面原因是我比你强,我的话合乎逻辑,能为你带来提升。深层原因是你的生存方式,你已经习惯了服从,习惯了去扮演一个合格的御三家继承人的角色,当然,是上头眼中的。”
加茂宪纪的眼神变了,本就小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道缝隙,不过很快又睁开,摇头道:
“不是。我没有在扮演什么,我就是我自己,今天的个人战,昨天的团体赛,都是我个人意志的体现?”
“真的吗?”明理同样眯起眼睛,眼神转冷,“你没有揣测过现任当主,乐严寺校长以及其他高层的想法?你的所作所为就没有一点迎合的意思?你做出的每个选择全都是自愿,而不是因为上面的人希望你这么做?
随便举个例子好了,狩衣活动方便还是现代的运动服活动方便?哪个更适合近战?别拿血包当理由,狩衣可以改,运动服同样可以,你们京都校就有改衣服的高手。”
目光稍稍后移,划过禅院真依的脸庞,后者皱着眉头,目光不断在场内两人之间切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加茂宪纪不知几次的无言。
穿狩衣是加茂家或者御三家的传统,传统家族当然要穿传统的服装。
但这恰恰印证了明理的看法,思维方式被加茂家局限了。明明离开家后,没有这样的要求。
看看禅院真依,同样是御三家的人,在学校里一次传统服装都没穿过。
仔细想想,他所继承到的“赤血操术”,也都是沿着前人的路子再走,没有多少自己的想法。
因为他觉得,这样就是最好。
最好……
最好!
最好???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会觉得这就是最好了?
只是单纯走前人的路,永远都只能跟在他人的身后。
想起来了。
是八岁的时候,被确立为继承人之后。
那时,他总是被各种各样的人强硬地灌输各种各样的东西。
他们总是说——
你是加茂家的继承人。
你不能玷污加茂家的名声。
你必须要这么做。
你必须要那么做。
最开始,他还会想为什么,但很快,他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家主继承人的精英教育将他所有的时间都占得满满的,仅仅是听就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精神。
时间长了,他便习惯了去适应,去遵照。
因为这样做能得到表扬,能快点结束每次的课程,即明理所说的——对自己最有利。
渐渐地,这种行为方式融入了他的生活,他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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