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是一个小县城,原本县城的人口不到两万,可前些日子由于涌入了不少流民,是以街道上能看到不少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人。
这也难怪郑有奎会赶紧下令封闭四门不许流民再行涌入,否则用不了多久小小的正阳县必然会不堪重负,若是再被人在从中挑唆,那些绝望的流民会做出什么事可想而知,历史上那么多流民造反不就是这个原因么。
县城西南角有一座破败的土地庙,这座土地庙修建的时间已经不可考,房顶已经破了大半,四面墙也坍塌了小半,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可即便如此这座不大的破庙里也挤满了人,甚至为了一块落脚的地方相互斗殴一番才能分出归属。
在破庙的一个角落里,一名三十来岁的男子捧着一个破瓷碗,里面是小半碗几乎能照出身影的稀粥,他正小心翼翼的喂着一名奄奄一息的妇人,在他的旁边,两名半大的小孩看着男子手中的瓷碗不住的吞口水。
那名妇人面色枯槁头发枯黄,但依稀还能从轮廓上看出她昔日的风韵。躺在由一层薄薄枯草铺成的地上,身上盖着一张破破烂烂的薄被,她喝了两口粥后便摇摇头不再喝了。
妇人摇了摇头将瓷碗推开,有气无力的对男子道:“孩他爹,看样子我是不行了,我走之后两个孩子就全靠你了,一定要将他们抚养成人,这样我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绣娘你胡说什么!”男子突然激动起来:“待会我就去找活干,只要挣到银子我就给你请大夫,你可千万不能想不开啊。”
妇人摇摇头:“你不用骗我了,我的身子骨自己清楚,这次恐怕是真的熬不下去了。”
“娘……”
旁边的两个小孩闻言同时扑在妇人的身上淘淘大哭起来,一时间气氛极为悲哀,破庙周围的人却只是看了几眼,没有人过来询问医生。
这并非是他们无情,而是这样的事发生的实在太多了,这里每天都有人死去,或是饿死或是病死,又或是被人打死,他们早就看的麻木了。
就在一家人抱头痛哭的时候,门外突然冲进来一名蓬头垢面的少年,只见他一进来便大声喊道:“各位叔伯婶婶们,好消息啊,有人开始招募流民开荒啦,只要报名就管饭呢!”
“轰……”
这名少年的话音刚落,破庙里顿时变轰动起来,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冲着少年皱眉道:“癞痢头,这种事你莫要活说八道,否则我们可饶不了你!”
少年急了:“吴四爷,我怎么敢骗您老人家,确实是千真万确啊,我亲眼看到有人在东大街口张贴出了告示,还有几个人站在告示旁边替人讲解呢。我可是看到了,有几个人试着报了名,当场就有人给他签下了文书按了手印,然后就有人领着他们走了,听说是要去三十多里外一个叫做百盛镇的地方,那里现在正缺种地的劳力呢。”
“还有这种好事?”
如果说刚才只是引起轰动,那现在就是沸腾了,不少人都站了起来面露喜色,这些流民别的或许不会,可论起种地他们随便拎出一个来那都是一把好手啊。
那名汉子听到这里也激动起来,一把窜到了少年跟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问道:“你说的可是当真?”
被汉子拎得有些喘不过气的少年连连点头:“当真,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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