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看信,你这都收到好几封了,你倒是回信呀!”
翘头案旁身穿度厄仙衣的女子视线上移,见到师姐一边说话一边进了门。
信笺上篆体的大字“小酒仙上亲启”,便是师姐时常在这里见到的。
小酒没有回答,抬手一点,信笺便化为一缕玉烟不见。
她所穿的度厄仙衣反射了一丝烟气,又重归碧蓝色。
小酒——
师姐在心中摇摇头,名字虽不过是一个代号,可是风月好看,人间浪漫,她下凡后竟然就给自己取了这么个名字,是真的俗了些。
师姐假装出一副比以前的关系更加亲密的态度凑上来问:“信里写什么了?他有没有说想你?”
小酒想问的“师尊要关我到什么时候?”倒被师姐一句句地堵得说不出口了。
她幻化成人千年,与师姐关系向来都是不冷不热,自从这次渡劫回来,师姐倒天天来看她。
面对师姐的打趣,小酒想到她每日都来监视自己便没有了好情绪:“什么想不想的,我们不过是一同修仙的友人罢了。”
师姐倒也不恼,倚在翘头案上,笑着说:“是呀,谁不是一同修仙的友人呢,便就是‘友人’才会念及嘛。”
明明说着友人,却又将这两字着重地说出,这味道自然就变了。
小酒也知道她是故意拿这事揶揄自己,但自己被她禁足在此,也是无可奈何。
外面是巨大的禁制阻挡,她在这宫中出不去,也没人能看见她。
她像是个无用之人被丢弃在这里,得到的不过是师姐时时监控罢了。
师姐又随手拿起翘头案上还未裁剪的纸,装模作样地念起来:“小酒挚友,一别多日,君可安好?”
小酒脸上闪过一丝诧异:若不是你将我困于此,何至于一别多日?
她伸手扯去那张空白的纸:“天上一日,人间早不知过去了多久。”却被警觉的师姐躲开了。
师姐又装作一脸恍然大悟,将那纸递给她:“那你快些回信,问问他人间可是春暖花开了?”
这句话是真真击中了小酒的心扉。
这个天君宫中的一方小小殿宇是她住了千年的地方,但现在看来却十分陌生。
一个多月以来,她被困在这里,倒像是耗尽了百年人生。
她可是天宫中的散仙,岁月的流逝本就不该让她的心有任何涟漪。
只是因为那时在人间,听闻是年岁晚,春天会来得更早些。
可惜最后他们也未能一同听戴着锦鸡冠的春吏报春。
她错过了再感受一次螺青暮山色,石绿染春浦的机会。
这一错过,人间就过去了三十几年。
“师姐从前种在文人墨客的家中,定然笔底生花,不若师姐替我回一封。”
生世向来是师姐的软肋,小酒就偏要说:“否则我恐怕只能学那些风流才子一般,将美人灌醉,才好做我想做的。”
这些都是师姐以前讲到的人间见闻,说起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师姐向来都是愤恨不已。
“你以为灌醉我你能出得去?这禁制是以我骨血所化,只有我能解。”师姐笑脸盈盈,笑意却并未达眼底。
小酒拿起笔假作写符,心中却是盘算起来。
她在人间时是研究过破禁术的,适才师姐说门外禁制是骨血所化,她便知有一种破禁方法能解,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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