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把敌人放过去,是绝对不行的。
战斗就是不可避免的。
四连占据了有利地形,别看只有一百多人,火力上却十分凶猛。
三挺重机枪,十二挺轻机枪,还有十多只冲锋枪。
同等数量的日军,大约是两个小队,也不过是有六挺歪把子机枪罢了。
四连的火力密度,是同等数量敌人的四倍。这为他们带来了极大的优势。
整整六个小时,从下午打到了傍晚,在他们阵地前面已经铺了一层厚厚的尸体。
后面的日军想要发起进攻,就踩着同伴的尸体前进,或者用同伴的尸体当做掩体。
每一个都是从尸堆里打滚出来的,战斗极其惨烈。
又是一次失败的进攻,最后一个站起来冲锋的士兵,被重机枪打成了两截。
龟田大佐咬着牙,用力挥动拳头锤在了面前的沙袋上,“炮兵,给我狠狠的轰!”
他在无能狂怒。
伴随着轰隆隆的炮声,龟田颓然的落座在弹药箱上。
他们有两千多皇军,土八路火力凶猛,但通过六个小时的交火,他也知道对方最多不超过两百人。
那座山坡上不可能摆下更多的人。
可就是区区两百敌人,阻挡了他们六个小时进攻。
龟田大佐能给自己找很多理由,譬如地形的限制,他的兵力优势根本无法展开,只能采用添油战术。
再比如八路装备了大量的自动火器,那块小小的阵地,让他们的火力优势得以显著发挥。
但仔细想来,他们拥有八路不曾拥有的炮火优势,还有天空中的飞机支援,进攻的部队换了一茬儿又一茬儿,可以不停的轮换生力军,一直保持最猛烈的进攻。
优劣相抵,便不能找理由为自己推诿失败的责任。
龟田必须承认,他之前太狂妄了,还是小看了这支八路军。
近三百皇军的伤亡,就是他交的学费。只是这份学费的代价太重了。
“联系上了吗?”
走到他身侧的联队参谋长点了点头:“后方已经在运输重炮了,但山路崎岖,速度实在不敢恭维,明早之前能到就不错了。
倒是飞行队那边有好消息,四架装载了燃烧弹的轰炸机已经起飞,大约半个小时后会到。”
龟田大佐被打击的都不愿意说话了,一整天只走了十里路,还三番五次的请求后方支援。
真是失败啊!
“刚才发起进攻的小队已经打残了,阵亡数量过半,还要换一个小队,立刻发动下一次进攻吗?”
面对询问,龟田大佐沉默了一下:“不必让人送死了,休整一刻钟,你亲自来指挥下一支进攻的部队,务必要与飞机配合,将敌人埋葬在山坡上。”
他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自然也不肯让敌人舒服了。
四架飞机装载的燃烧弹,足以覆盖半个山坡,用烈焰摧毁敌人,是他此时唯一的想法。
在山坡的阵地上。
二营长用帽子擦掉脸上的尘土,对着地上一阵呸呸呸。
狗日的小鬼子,欺负他们营只有两门迫击炮。不然他也得让鬼子好好的吃一把土。
现在炮兵被压制的不敢露面,害得他们就得不停的挨轰。
搞伏击也得挖好防炮洞,是他们用痛苦总结出的经验,回头得一并写在报告中。
“营长,咱们该撤了。”
四连长靠上来,给出了充足的撤退理由:“打了六个小时,子弹都补充了两回,十六个人阵亡,二十五人负伤。
全连的战斗力已经损失了三分之一。也该撤下去休整了。”
一般来讲,部队伤亡三分之一,就已经严重影响战斗力了。
但八路军的战士,向来有的远超其他军队的忍耐力,倒还能坚持。
只是这种坚持对于眼下来说,是不那么必要的。
阻挡敌人一天,他们已经圆满的完成了任务。
后面还有其他部队来袭扰日军,总不能好处都让他们一个连占了。
这段路的后面,五连应该布置得差不多了。
二营长考虑了一下便答应了:“给我留两个班,我掩护你们撤。”
四连长急了:“营长,你胳膊上还有伤呢,掩护部队撤退的事就交给我吧,你带着人先撤。“
不提还没感觉,一提二营长就觉得肩膀疼的厉害,血液已经将纱布完全染红了,胳膊提都提不起来。
他也就没有再坚持,“也好,你小子别恋战,早点跟上来。”
趁着敌人还没有发起进攻,四连开始有序的翻山撤退。
山上没有道路,每一步都走得艰辛,好在重伤员之前已经运送走了,不然一时半会儿还真撤不下去。
刚刚翻过山头,二营长就听到山下的枪声又响了,敌人应该是又发起进攻了。
他倒也不担心,四连长带着两个班的战士,三只冲锋枪,两挺捷克式,把小鬼子打退还是绰绰有余的。
“营长,小鬼子的飞机。”
战士指着远处的天空惊声高呼。
二营长定睛一看,果然是,当即喊了一声:“趴下,隐蔽。”
应对飞机的轰炸,战士们已经有了心得,无需二营长的提醒,都麻利的趴下隐蔽。
阵地上的四连长正在用轻机枪,对进攻的日军不断的打出短点射,子弹颗颗咬肉,都奔着取敌狗命去的。
听到旁边战士的提醒,他根本没当一回事,炸就炸呗,又不是没挨过炸弹。
不过,他还是调转机枪口冲着天空,嘴里念叨着:“学过打飞机,老子还没打下来一架飞机,小鬼子今个让爷开个荤。”
缺少了两挺轻机枪的压制,阵地上的火力大为锐减。
进攻的日军却没有趁此机会前进,依旧保持着原有的进攻态势。
细微的差别,并没有人注意到。
很快,四架日军敌机,就已经在阵地上空盘旋。
四连长一点也不客气,用机枪子弹予以回敬。
仓促之间,射手经验不是很丰富的情况下,想要把飞机打下来真得碰碰运气。
他显然是个不太走运的。
子弹老是咬着敌机的屁股,偶尔梦中了几颗子弹,也没有达到要害处,只是给飞机留下了点点疤痕。
“狗日的,飞得真快。”
四连长抱怨了一声。
不远处的七班长,换上了一个新弹夹,抽空看了一眼天上的飞机:“那鸟下蛋了。”
飞机的机腹打开,把炸弹扔了下来。
挺像没道德专门往人头顶上拉屎的鸟。
炸弹落地爆裂开来,火药的爆炸把燃烧液体溅的到处都是,炸弹落下的地方,顿时燃起了一团团熊熊的烈火。
“娘勒,是他娘的燃烧炸弹。”
四连长当即就想到了,团里曾经用过的一批燃烧炮弹。
爆炸后产生的效果跟这一样,沾上了就别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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