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鼎天阁后,姜白芷便兴致盎然地往二哥姜云昭居住的云照阁赶。
萧籽术落在后面,默默地思考着心中的疑问。
她始终觉得适才首辅大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究竟是因为什么缘故呢?她自己却又说不上来。
此时的云照阁里,只有一名少年箕踞在榻上,贴身伺候的丫环都已被遣散。
他一袭青莲色锦缎圆领长袍裹身,面皮白净,没有蓄胡须。脸蛋娇嫩无比,吹弹得破,弯弯两道细眉,一双如榴花般多情的眸子。天庭饱满,面容很有几分金都纨绔引以为傲的那种精致,一双大眼,唇却饱满优美。作为女子,太过英气太飒;作为男子,又太细腻太俊美。
总体说来,实在是一位俊秀之极的翩翩公子。
他的右手,此刻正握着一柄小刀,刃儿很薄,像是结了层霜似的泛着银光。
左手,却拿着一块形状不太规则、貌似是石头一样的东西,下半块有棱有角,上半块却已刻出了雏形:是一尊观音的半身像。
那双手白皙而修长,手指头根根似玉葱,比那块和田玉还要纯粹。
他正在一刀一刀的刻,一刀下去,那一块就跟豆腐皮似的往下掉,整套操作如行云流水一般流畅。
渐渐,手里的速度加快了,一刀刀快得令人目不暇接。
等姜白芷进来的时候,姜云昭这最后一刀恰好刻完。
“二哥,你在雕什么玩意儿?”姜白芷好奇地凑了过去。
姜云昭掌心托着通体雪白的一尊手抱男娃的玉观音,栩栩如生,面部每一条纹褶、全身每一处凹凸乃至于拐角的每一道缝隙,都雕镂得精细又逼真。
观音娘娘脚踏莲花,端庄高贵,男娃双手合十,灵动可爱,每一缕神韵都刻画得惟妙惟肖,几乎连半点瑕疵都挑不出来。
这上好的和田玉刻成的玉观音,若搁在别处,少说也值个几百两。
姜云昭掏出洁帕,反复擦拭着观音像,微微一笑,道:“雕一尊送子观音像献给贵妃娘娘,祝她早日怀上龙种。”
“二哥雕得这般漂亮,寓意又好,姨母见了,保准会爱不释手的。”姜白芷的眼里闪动着星星似的光芒,视线再也无法从它身上挪开。
姜白芷知道,从小到大,二哥就喜欢雕一些古怪玩意,什么木雕,石雕,砖雕,玉雕,可谓样样精通,天底下就没有他雕不成、雕不像的东西。
因他有如此一双巧手,故而她与二哥走得比较近,也比较黏他,总是缠他雕玩偶给自己玩。
但,大哥和父亲却都瞧不起他,认为他既不爱读书,又不会练功,更不喜什么仕途经济,整天就是捧着块破石头雕这雕那,没甚出息!
姜鼎鸿有心想引领他进入官场,可他偏偏不肯做官,向往自由,加之脾气又倔,因此父子二人经常一见面就吵架,一吵起来就不消停,结果闹得姜云昭离家出走,带着一个小鬟并一些金银细软四处浪荡,游山玩水,逍遥自在。
此次是因为姜鼎鸿患了重病,姜云昭才被邓老夫人急召回府。等姜鼎鸿的病一好,他便立马离开。
而姜白芷口中的姨母,便是临安帝新封的乔贵妃——乔元春,在后宫极是得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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