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建雍,男,现年四十六岁,汝阴人士,是城北一家酒楼的厨师,与钱掌柜是表兄弟关系。据我审讯,他承认自己前天确实去过金康当铺一趟,但却一直矢口否认杀害钱掌柜。
我之所以会怀疑他是凶手,一是因为案发当天下午,只有他一个人去过钱掌柜的房间,且待了很久,有充足的作案时间;二是因为他的杀人动机最为强烈。
他曾向钱掌柜借了一大笔钱,结果却无力偿还,或许是那日恳求钱掌柜通融无果之下,愤而将其杀害。
只可惜,这些终究不过是我们的推测而已,对指证崔建雍就是凶手的真正有实质性的铁证,目前还尚未掌握。”
萧籽术听得很认真,连连点头,道:“陆捕头,崔建雍昨天是什么时候到金康当铺的?”
“据伙计的证词,大概是在下午未初一刻左右。”陆罂回想一会儿,道。
“那他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萧籽术继续追问。
“伙计说,不太确定他是几时离开的,因为并没有亲眼看到他走出当铺。”陆罂顿了顿,又道:“不过,差不多申时时分,伙计曾有一次因为有事敲了钱掌柜的房门,看到了崔建雍跪在地上,低三下四地苦苦哀求钱掌柜。
伙计掩上门在外面逗留了一会儿,很清楚地听见了屋里激烈的争吵声,以及钱掌柜发脾气踹了崔建雍一脚后他发出的痛叫声,之后没过多久,钱掌柜便出来了,随伙计到大堂处理当铺的事务。”
“钱掌柜离开了房间多久?”萧籽术抓住细节,连忙问道。
“大约两刻钟。”陆罂答道。
“嗯,也就是说,从钱掌柜处理完事务返回房间到他遇害的这段期间内,崔建雍极有可能一直都待在他房间,等他一回来便掏出匕首将其杀害。”萧籽术以指关节抵着下颚,思索道。
“是的,我也是这么猜测的。可是,崔建雍却始终辩称他一直恳求钱掌柜拖延还钱日期到日落时分,最后还是被赶出来了。但,并没有谁可以证明他说的话是真是假。”陆罂愁容满面道。
萧籽术听得亦是眉心微蹙,“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尽管衙门掌握了崔建雍的杀人动机和一些证据,但却苦于没有物证足以表明崔建雍对钱掌柜痛下杀手。”
一直保持沉默的萧逸这时突然道:“陆捕头,你还没说明你所找到的意外发现呢。”
陆罂猛地一拍脑门,苦笑道:
“害!差点忘了,多亏萧公子提醒。”顿了顿,道:“昨晚,验尸房送来的验尸报告上,明确地说明刺入死者钱掌柜胸口的刀伤角度是由下而上,并且标注钱掌柜的身高是将近五尺。
而根据我们的测量,嫌犯崔建雍的身高则是五尺半,也就是说,崔建雍的个头比钱掌柜要高六寸。”
“即便如此,那又能说明什么呢?”萧逸不解地揉了揉腮,没太听明白。
“我知道陆捕头是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了。”
萧籽术恍然大悟,替陆罂向萧逸解答:“哥,你想啊,假设崔建雍真是杀害钱掌柜的凶手,如果高个子拿刀刺杀比他矮很多的人,握刀的角度一般会从上斜向下方。
相反,如果是矮个子行凶,刺杀比他长得高的人,刀口就会由下而上,既然钱掌柜的刀伤是由下而上,恰恰表示他不可能是被个头比他高的崔建雍所杀害的。”
经她这么一开导,萧逸瞬时便听懂了,连连颔首:“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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