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顾清仪却非常懊恼的对宋封禹低声说道:“忘了改犁。”
她在鹘州修改过使用的犁,那真是相当的好用,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忙起来全给忘了,现在看到还是老旧的木犁才想起此事。
宋封禹说道:“现在立刻让将作监赶制,还能用得上。”
顾清仪立刻点头,“让元朔去,他知道这事儿,当初在鹘州他还跟我要过图纸给东海元家送去过。”
宋封禹记下,回头就先让元朔去做此事。
这样喜庆的日子,看着抢到春牛的百姓将土揣进怀中闷头就跑,生怕有人前来抢夺的样子,真是让人看的又高兴又唏嘘。
靠天吃饭的时空,百姓们种地真的是很难。
水利工程也得摆上日程,大的水利工程顾清仪可能做不到,但是像是鹘州那样的还是可以的。
大型水利工程,得宋封禹召集群臣研究山川地势才能做决策,顾清仪没那么大的本事,只能顺着河道挖沟引水做点文章。
鞭春这样的事情顾清仪在鹘州都没做过,现在想想还怪遗憾的。
宋封禹也是难得出来一趟,让官员就地解散之后,带着顾清仪俩人换了身衣裳,就顺着田埂慢慢的走动。
俩人换了一身素衣常服,顾清仪将繁复花哨的发髻拆开重编了一个简单的,只簪了一对银簪,看上去毫不起眼。
宋封禹有心察看民情,因此只带了两个侍卫与乌曲,元狄默不作声的跟上来,宋封禹瞧他一眼倒也没把人撵回去。
顾清仪却把元狄叫过去,对着宋封禹说道:“元狄对于开荒特别有经验,如今咱们大力推广开荒赏永业田的政令,我倒觉得这一块还是得专门管起来才好,到时候让元狄传授下经验挺好的。”
荒地也分很多种,难易程度不等,鹘州那种地方的荒地并不是很难开垦,没有过多的碎石树桩,顶多就是写野草,因此开荒不难,除草的同时就能把地顺便翻一遍,到时候再用牛拉犁过一遍就成。
但是其他的地方未必全都是这样,有些地方土中草根虬结,乱石横生,开起来难度不小。
宋封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好,回头这件事情在朝堂上提议时再说。”
元狄没有说话,跟在帝后身边慢慢的走。
听着皇后提及在鹘州的一切,元狄就感觉分外的思念,他很思念在鹘州的时候,只可惜以后很难再回去了,除非皇后娘娘回鹘州。
从惠康城外转了一圈,回宫时天都要黑了,元狄将帝后护送回宫,这才回了自己的住所。
他现在住的宅邸是陛下新赏赐的,作为天子近臣,他的府邸距离皇城不远,还带着一个花园,在寸土寸金的皇城周遭算是很不错的府邸了。
还未进家门,就看到门前站着的人影,待走近一看,是元朔。
“你怎么在这里?”元狄看着他问道,就很意外。
元朔一看到元狄立刻说道:“你怎么才回来,冻死了,赶紧进去再说。”
元狄带着元朔进了门,直接去了书房,元狄亲手点了火盆给元朔取暖。
元朔呲呲牙看着元狄说道:“你这也太简朴了,回头我送几个人给你使唤。”
回家还要自己生火盆,这是什么艰苦生活。
“不用。”元狄直接拒绝了,他喜欢清静,不喜欢人多,府里除了一个看门的,就是几个洒扫的。
元朔知道元狄不是个好打交道的,脾气又臭又硬,软硬不吃。
“我来找你是有件事情请你帮忙。”元朔也不绕弯子,他要是说废话,元朔肯定直接把他轰出去。
“什么事?”元狄又烧起了红泥小炉,铜壶里的水慢慢的发出咕咚的声音,在这冰冷的夜晚笼上一层暖意。
“我得盯着春种的事情,但是修改耕地的犁就顾不上了,穆大人忙得很也抽不出身,我想着廷尉最近没什么大事,不知道能不能请你帮忙盯着?”元朔道。
元狄就道:“可以。”
壶开了,他拿出皇后赏的茶叶,汤杯,洗茶,冲泡,一套流程下来看的元朔的心都跟着静了下来。
“你跟皇后娘娘学的?”元朔笑着问道。
元狄轻轻应了一声,就不再开口。
元朔看了一眼元狄,似是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岁数也到了,如今年纪轻轻身居高位,有没有想过成家的事情?”
元狄端着茶盏的手一僵,随即不动声色的说道:“不急。”
“你倒是不着急,可有不少人来我这里询问,好歹咱们在鹘州也是一起共过事的,兄弟我也能替你参谋参谋如何?”元朔爽朗的笑道。
“等你先成家再说吧。”元狄看了元朔一眼,“毕竟你比我年长。”
元朔:……
扎心了。
看着元朔乌黑的脸,元狄的眼中带了几分笑意,若不是有在鹘州的那几份情谊,早就把元朔撵出去了。
元朔心里直叹气,端起茶盏慢慢的喝着,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今年倒春寒,晚上比白日要冷,就算这样也比冬日暖和,火盆烧了没多久,俩人就冒了汗,元狄直接把火盆端出去灭了。
元朔瞧着他的背影,乌黑的眸子浮浮沉沉,最后还是起身告辞离开。
鞭春过后,选妃的事情正式在朝堂上提议,果然不出顾清仪所料宋封禹直接拒绝了,朝臣以顾清仪入宫进一载还未有所出为由攻击。
宋封禹嗤笑一声,“怀胎十月方能生子,皇后要是此时生了,岂不是笑话。”
众人:……
他们不是这个意思,皇帝非要曲解,真是憋屈的不行。
宋封禹扔下这句话直接退了朝,临走前还扔下一句,“诸位爱卿如此关心朕后宫之事,可见日子悠闲,既是如此,春耕过后朝中需要一批吃苦耐劳的官员下方各地督察民情,就再开制科选才,诸位做准备吧。”
众人:……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挺疼。
把皇帝惹急了,皇帝直接开制科堵他们的嘴,他们理屈还不能硬扛,不能硬扛不说,还得为了制科的事情奔走,这叫什么事?
顾清仪知道后都乐翻了,看着宋封禹说道:“他们怕是要气的三天不吃饭。”
宋封禹瞧着顾清仪这样开心,盯着她半响才道:“你就不担心选妃的事情?”
许是顾清仪太镇定了,宋封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这是相信自己还是不在意?
“有什么可担心的,我知道你不会同意的。”顾清仪细声细语的开口,“咱们有那么多事情要做,每日忙的陀螺一般,你哪有心情选妃赏美人。”
话是这样说不假,但是这不是宋封禹想要的答案。
可他又不能逼着顾清仪去说他想要答案,真是头疼。
顾清仪垂眸并未看到宋封禹眼中的异样,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这个回答没错,得体大方,既不争风吃醋,又不狭隘善妒,完美。
宋封禹心里堵了半天,发现他的皇后压根就没发现他心情不好,喜滋滋的提笔在完善舆图。
这个舆图是粮种播种的地域,被顾清仪标了出来,这是为了跟其他地方的产量届时要做比较。
她做事一向认真,心无旁骛,沉浸于画图中,很快就把他扔一边了。
宋封禹瞧着她画的歪歪曲曲的眼睛就疼,这画工真是数年如一日的不能看。
“我来。”宋封禹将她手中的笔拿过来说道。
顾清仪惊讶的说道:“你今日没事了?”
宋封禹心里发酸,再不在自己的皇后面前刷刷好感,只怕别人来她这里进言,指不定选妃的事儿她一口就答应了。
怎么就能有这么没心没肺的人呢。
宋封禹心酸不已,做皇帝是挺成功的,但是做丈夫的话,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
宋封禹定定心,拿出纸提笔重画。
被嫌弃的顾清仪:……
画画是讲天赋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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