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暖冬。
这都腊月二十七了,阳光明媚,别说雪,连风都没有一丝,舒服得很。
就是年后不好说,搞不好会有倒春寒。
想着,老掉牙的乡村客车上,陈远不知不觉睡着了,等到被叫醒,已经来到公路边回家必须经过的小桥边。
这是一座垮沟的单拱桥,他很清晰的记得,是九几年的时候,队长带着队里几个男人弄的。
没有钢筋,用的是楠竹条,于是后来的某一年,塌了。
走过这座小桥,一条两米多宽坑坑洼洼的小路,一边是队里的水稻田,一边是两米多宽的水沟,水沟过去,是别的村的水稻田,差不多一里地,便有了人家。
腊月二十七,年味已经很浓了。
城里什么情况不清楚,但是在乡下,那些兄弟姊妹多,关系又还好的人家,往往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团年。
今天老大家,明天老二家,后天老三家,这样子。
小孩子也都换上了新衣服,兜里揣着鞭炮,手里拿着点燃的香,跑来跑去,瞎作。
用这一片的话说,叫“贱爬”,意思是很调皮,调皮得在地上爬。
因为天气晴好,家家户户门外晒水稻晒棉花的空地上也都十分热闹,不是一群人聚在一起打麻将玩扑克,就是一堆人坐在一起喝茶嗑瓜子唠家常。
陈远走来,一路笑着打招呼,心情很好。
忽然有人笑着招呼道:“陈远,回来啦,快来坐会,吃点瓜子花生。”
陈远笑着摆手:“不了,今天都二十七了,我两天没回,再不早点回去,怕是要挨板子。”
“不可能,你爸妈才舍不得打你。”
“就是,你爸妈带着你妹妹,这几天赚钱赚海了,那个什么手抓饼,俏哦,街上打抢,小孩子哭着要!”
“谁说不是呢,你爸妈带着悠悠,这两天赚到的钱,用麻袋装的,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个手抓饼是好吃。”
“嗯,你妈给过几个,好吃,可我们怎么都做不出来,去问吧,还特小气,不告诉就算了,还关着门看都不让看。”
“是啊,看一下怎么了,难道看一下就会了?就算会了,也不可能去抢你们的生意啊!”
“……”
一帮人叽叽喳喳,说说笑笑贼开心。
陈远也没往心里去,笑着说道:“说的也太夸张了,什么用麻袋装,这钱真要那么好赚,我们家也不至于过年连肉都买不起啊!
到这会,我们家还欠着外面好多钱呢,况且我又在读书,所以,不是我爸妈小气,是真没办法,但凡有点办法,这大过年的,谁愿意天天上街去赔笑卖吆喝哦!”
就这么说了几句,走了,而类似的情形,一路上,好多回。
就连一些平时几乎没什么来往的,这会都特别热情。
陈远也是好奇,这到底是赚了多少,引得队里人都那么感兴趣。
可惜家里这会没人,而他,已经两天两夜没睡好觉了。
所以,藏钥匙的地方拿了钥匙,开门,煮了碗面吃,完事,又烧了锅热水,洗个澡,先睡为敬。
到下午四点多醒来,家里才有了人声。
结果还跟想象中不太一样,预想中麻袋装钱的兴奋定点没有,恰恰相反,老陈黑着脸,杨太后眼眶红肿,唯一正常点的陈悠悠,也满脸怨愤。
“怎么了,摊子被人砸了?”陈远诧异,本能的以为有人眼红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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