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水绕着襄阳城曲折东流,顾韶华在左岸打坐,凝气于丹田。
慕容华与万家术在旁边对练,两人没有一招打入水中,但观望的江水仍然欢呼雀跃,不时地掀起巨浪。定枪三式中的‘困阵·黄金台’被破之后,万家术开始用逐渐成熟的‘御阵’和‘杀阵’,对付慕容华随着内力提升的华山剑法以及他新练成的镇岳五式中的一招。强招相对之际鸟惊石崩,不远处谢尽了梅花的枝丫折断一地,只有顾韶华依旧稳坐一旁,不断提炼内力,心神宛如平湖,与他身后的沧澜,形成两个极端。
两人对练了近半柱香的时间,各自都已经有了相当大的消耗。慕容华忽然一剑挑开万家术,铆足了最后的功力,转身朝顾韶华飞过去一招九转回天。剑气排空而来,顾韶华赫然睁眼,身后龙藏上手,丹田所聚之气倾巢涌出,同时起身横挥一剑,龙翔冲破九转回天,贯穿慕容华。
他撑着镇岳尚方站稳了摇晃的身子:“偷鸡不成蚀把米,看来你的功力的确精进了。”
顾韶华突然吐出一口血,苦笑道:“虽然所能达到的最大强度有所提升,但要及时使出却很费力,看来我还得练练。”
万家术上前道:“许待袍说你空有其形,但有些人,光悟其形就要花很长时间。比如上次师父对你所用的‘麒麟吼’,《武林通史·千家籍·显龙七式》是这样记载的:剑锋直指,旋剑在胸;剑鸣龙啸,震裂长空。按师父的理解,是在剑音最强之际,让龙形剑气呼啸而出。但你却是将剑连同气龙一同排出,龙藏连转带飞剑音更足,气龙携剑而出威力更盛,就连师父都说,或许你这才是麒麟吼的正确方式。”
顾韶华起身哈哈大笑:“可我完全没意识到啊!当时被掌门打击了一下,情急之下才照着他的样子还了一招,根本没想过那是不是正确的形式。”
慕容华道:“没有意识的意识,这才是最可怕的。两强相争,不怕敌手根基深厚,就怕对方天赋异禀。”
他擦了擦嘴角,看着掌心上的血迹说道:“你们就是把我说得再神,这内力也不是靠着一点顿悟或者灵感就能快速提升的。人就是再有天赋,有些东西还是得脚踏实地的来。”接着又看着他们笑道:“况且你们就比我差吗?从关外一战开始,谁不是在节节攀升呢?”
“但是万兄居然也有兴趣看《显龙七式》,倒是让我有点意外。”慕容华道。
万家术将照世圣枪伏兵于背,笑道:“你忘了这杆枪背负的使命吗?”
顾韶华剑隐于背,笑道:“决断青锋!”
三人说着正笑了起来,忽见一名剑盟弟子连飞带跃而来,到慕容华身前低头禀报说:“启禀盟主,有一女子来访,自称是牧老前辈的旧识。”
“既是前辈的旧识,你跟我说干什么?”
那弟子将头再低了低,抱拳回到:“是万兽山庄白守护让我来通知您的,说是应该让你们去见见。”
顾韶华笑道:“莫非是朝廷倒戈而来的武官?若是这样,那你们的确要去见见。”
“怎么,你不去吗?”慕容华问。
“说好了这群人交给你指挥,你和万师兄去就行了。我想在这儿待会一儿。”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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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要背着我们偷偷练功。”说完,慕容华便和万家术先回了城。
目送走了他们,周围渐渐安静,顾韶华独自一人漫步到了江边。他展望汉水对岸沐浴和风的桃花和春意盎然的青草与柳条,恍然出神。千里之外的云间城若隐若现的映在瞳孔,回过神来他又拿起腰间锦囊触目沉思。江面春风一吹,他忽然怅然一笑:“携英雄梦做远游客,故乡他乡都是梦乡。”
他迎风浅唱着一首古老的花间哀歌,然后漫步到不远处梅树枝凌乱的地方,一屁股坐在地上,捡起一片焉了的梅花往天空一抛:“任是春风不管,也曾先识东皇!”然后躺在地上,双手垫着脑袋,在春风香草中睡去。
两人跟着那名弟子来到城里的一个营帐中,掀开帘子一看,一个线条清晰的紫衣姑娘,正在给榻上的牧云从把脉。纤纤素手搭在泛黄的皱皮上,侧脸的霞晕宛如桃红,慕容华走近一步,轻声问道:“敢问姑娘是?”
万家术看连忙上前问候牧云从:“前辈觉得好些了吗?”
牧云从看了看白菲绫和薛皑说:“本来就没什么大碍,是他们小题大做了。”
那姑娘神情忽然严肃:“他们可没有小题大做,你如果只是寻常走动当然没有大碍。前辈染了风寒之后肯定还受过伤。”
白菲绫道:“之前北疆军分三路而来,北属左军最先踏进荆北府,他便领着区区几千人与之交战,虽然折损对方近万人,但自己也受了重伤。”
“恕我直言,前辈若是还想多活几年,就不要再逞凶斗狠了,还是好好调养吧。”
“你说什么?”牧云从一激动,又咳了起来。
“我知道您很难相信,但您这把年纪,无论是疾病还是创伤都不是小事。况且我听说您在武帝一朝,曾是定西大将军兼精武堂总堂主,在那个年代坐上这种位子,想必受过不少伤吧?若回到二十年前,凭这些伤病,自然不能把你怎么样,可是现在,还请前辈接受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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