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周虔闻听此言先是一惊,那湿润泛红的眼角自此决堤,长呼一口气,转身从壁上箭囊中取下一支翎羽箭,当着那国舅爷的面,对天立誓道:“国舅爷但请放心,我周虔对天立誓,定要追随国舅爷重振朝纲,肃清乱党,保我大姜山河社稷!若有半点异心,如同此箭!”
说罢断喝一声,便将掌中羽箭折断。两人相视一眼,皆热泪盈眶。
郭天毅又将那写满姓名的白绢布捧与周虔,周虔遂咬破右手食指,蘸着鲜血在其上落下自己的姓名与官职。两人一拍即合,誓要杀贼保国。但周虔尚有顾虑在怀,故而问道:“不知国舅爷有何计划?可否告知臣下?”
“如今周大人乃是自己人。理当如实相告。”郭天毅便附在其耳畔,小心翼翼的说道,“本侯早已买通了宫中内侍,叫他们密切注意着狄挽凤等人的动向,随时来报。同时又有右将军文权暗中相助,早已在禁宫之外布下天罗地网,叫他们插翅难飞!起事之日便定在三日后的子时,那时宫中的防卫最为稀疏,便会有人暗中牵往五凤楼点起一把大火!火一起,宫中定然大乱,你我率兵埋伏在外,但见宫墙之上有人举火为号,宫人皆去救火之时,便可趁乱杀入宫中,擒杀狄挽凤,王耕等辈!清君侧,保社稷。勤王保驾,皆在此举!”
周虔闻言面色严峻,一时并未言语。良久才说道:“可此举风险太大,国舅爷可有接应?”那郭天毅果然又接着说道:“为了以防万一,本侯还有接应之策。本侯亦集结了一匹朝中老臣,待御林军入宫后,他们也紧跟其后,进入宫中。明面上是协助灭火,抵御乱军,暗地里悄悄接近狄挽凤,杀他个措手不及!”
“此计倒是可行......”周虔终于点了点头,抚须沉吟一阵,又对郭天毅拱手拜道,“此举若成,大事可定!若国舅爷有何需要老臣尽力之处,但说无妨,臣下定然鼎力相助!”说罢,又叩拜三下,以表心诚。郭天毅急忙上前将他扶起,劝慰道:“周大人但可放心。此时虽无周大人用武之地,但若真能肃清朝纲,那之后的事,就要有劳周大人了。”
周虔站起身来,后撤半步,振衣叩拜,五体投地道:“甘为社稷,万死不辞。”谁知二人正商量要事细节之时,那一直守在门外的韩追却闯了进来。周虔深知他从不无的放矢,定是有紧急要事相告,故而停下问道:“子求,你可有要事。”韩追点了点头,便冲着郭天毅拱手拜道:“事出紧急,在下斗胆请国舅爷暂时离开周府!”
闻听此言,那跪坐榻上的两人都直起腰来,战战兢兢,面露惶恐,齐声问道:“如此紧急,究竟发生何事?”
“狄挽凤带着御医前来拜访,说是奉当今圣上之命,特来看望周大人。为大人诊治。”韩追如实说道。
两人闻言俱惊,不敢怠慢,勿论狄挽凤前来探访的最终目的究竟是甚么,也不能暴露周虔与郭天毅有所牵连的事实,任重如山,牵连甚广,必须小心翼翼,不可大意。故而周虔便吩咐那韩追先将狄挽凤迎入内厅摆茶伺候,设法拖延一阵,自己则引那郭天毅前往府中后门,欲图逃离此地,免得被狄挽凤察觉事端。不想狄挽凤早有准备,派人将这周府上上下下所有的出口尽皆封死,却偏偏留下一个狗洞,成了唯一能逃出生天的要害。
周虔见状心急如焚,左右为难。狄挽凤分明是有备而来,定是有所察觉。而若是郭天毅在此地暴露行踪,势必会导致满盘皆输。可堂堂国舅爷,岂可钻狗洞逃生。可那郭天毅大手一摆,大义凛然的说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今早将此身卖与国家,虽九死犹未悔,何惧一狗洞哉?”说罢,便在周虔的帮助下,狼狈的钻出狗洞,撇下车马人轿,逃窜而去。
不料仓皇之间,那停在门前的轿子撤的慢了,早被狄挽凤看在眼中,心知肚明。见许久无有人来迎,狄挽凤心中烦闷,自知是那周虔“做贼心虚”,冷笑两声,背着手踹开周府大门,便领着一行人径直往里闯。试问这周府上下,哪个敢阻拦,哪个敢直视,如见鬼魅,避之且不及。大步流星,昂首阔步,眼看那狄挽凤已过中庭,韩追便转出门来,躬身相迎。
狄挽凤并不在他放在眼里,故而不曾正眼相待。事实上能让他正眼相待之人,少之又少。但见狄挽凤随口问道:“你是何人?”
“回禀狄大人,在下乃是周大人帐下一幕僚,卑鄙微贱,无名无姓。”韩追面无表情,却极为谦恭的说道。他深知狄挽凤在朝中的分量,为了周虔,他万万不能得罪这般人物。
“呵,世上岂有无名无姓之人?”狄挽凤不禁笑出声来,只觉眼前此人太过谦恭,头顶都快贴着脚背,可却挑不出半点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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