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怎么说?”孟克赶忙追问道。
但这次孟啸并未急着回答,倒是将机会让给了一旁沉默不言的幼弟。两兄弟经常如此,早就习以为常,故而孟心极为自然的接过话茬,却依旧深锁眉头,轻叹一口气说道:“兄长的意思是,派人前往东狄国中散布流言,叫那东狄国主对领兵在外的沈钦抱有疑心?”
“不错,我正有此意!”孟啸重重点了点头,舒畅的笑道,“想来先前与尹温烈在贪狼关对峙十年光景的兵魁卢参戎,也是名副其实,当之无愧的帅才。奈何东狄国主猜忌心极重,在尹温烈被削去军职,贬为庶人后,功高震主的卢参戎自然也就赋闲在家,挂了空职,再无实权。有如此不明事理的国君,何愁它五国联军不破!”
静静凝视着那胸有成竹,好似胜券在握一般的孟啸,孟心愈发担忧,斟酌再三,还是开口问道:“可兄长应该知晓,卢参戎乃是外姓重臣,功高盖主反被猜忌也属于情理之中。这封天侯沈钦可是东狄国主的亲弟,难道连他也不受信任?”
“不,贤弟这话虽有些道理,但也不尽然。”孟啸故意卖了个关子,沉吟片刻,俯下身子又开始摆弄那沙盘地形图,演练军阵,布兵有方,轻笑一声接着说道,“正因这沈钦与东狄国主乃是亲兄弟,东狄国主信任他才命他掌兵在外。但沈钦刚一上任,便在贪狼关大破莫然,又领军南下,一连攻克十三座城池。如此奇功,乃是那卢参戎对峙十年都不曾换来的,试问那嫉贤妒能,小肚鸡肠的东狄国主,此时心里作何想法?”
孟心开始被孟啸说服,也觉得他说的颇有道理,琢磨一阵,反复咀嚼,愈发赞同,目光炯炯,神采奕奕,闻言便赶忙接话道,“他必会担忧手握重兵,屡建奇功的沈钦会威胁到他的九五之尊!”
两兄弟不谋而合,拍掌认同,孟啸爽朗的大笑几声,又言道:“哈哈,正是如此!沈钦如今手握重兵,东狄国主难以掌控。我更是派人打听过了,东帝国国小民穷,却举全国之力犯我疆界,如今就连皇宫之内都节衣缩食,那东狄国主每日饭不过两升,菜蔬肉食更是难求,为的便是给深入我大姜境内的沈钦提供补给。但在如此困难时期,那东狄国主竟然还特地派三千壮士携带黄金白银,玛瑙珍珠前来犒赏沈钦。贤弟可知,此举何意?”
“名为补给兵源,实为暗中监视。明里犒赏功劳,实为稳定军心。也是为了安抚那沈钦,警告他切莫不可有非分之想。”孟心的语速越来越快,颤动的双手也藏不住那满心的激动与兴奋。
孟啸则接着说道:“我还曾派人打探得知,在沈钦率兵攻打锦南府时,曾遭欲我大姜守将的拼死拦截。激战三日未分胜负,双方各有损伤。此事传至那东狄国主耳中,东狄国主便下令吩咐沈钦须在五日内攻克锦南,未曾想沈钦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而抗命不尊,哈哈!东狄国主恼羞成怒,于朝堂之上怒斥沈钦。二人自此生出裂隙,再难合拍。”
“君疑将,将抗君。君臣相互猜忌,各有怀疑。裂隙已生,疑心顿起。掣肘至此,想来若是此时在东狄国中散布流言,定能收获奇效,激化矛盾,使他二人积压已久的疑心彻底爆发,届时北族联军将不攻自退!”孟心激动的转过身来,满脸喜色,展开双臂对那孟克进言道,“父帅,兄长此言甚善,愿父帅从之!”
“若东狄国纠纷一起,必会不攻自乱。而因其国力乃是北族之最,才能统领五族。正因如此,东狄总是设法侵占他族利益,致使其余四族怨声载道,心怀怨愤。若东狄一破,其余四族再无余力,定会做鸟兽散,说不定还会群起而瓜分东狄,届时我们便可坐收渔翁之利!”孟啸对自己的计划十分满意,迫不及待地向孟克讲明。
孟克也终于明白两子的用心,对阵谋军,交锋论战,乃是他的本职,但论起阴谋阳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他便一窍不通。从前都是依仗自己得力的心腹出谋划策,今日便可依赖自己天资聪颖的两个孩子。故而他甚是欣慰。
“好,为父这就差人去办。但......”孟克站起身来,捧了捧那将军肚,扫了一眼案上那光彩夺目,许久未能饮血的宝剑,又笑着问道,“想来那毛头小子沈钦的先锋骑兵已然逼近赤霞山,这第一仗,该如何去打?你二人可有良策?但说无妨。”
“孩儿以为,虽如兄长所说,赤霞山地势险峻,山路崎岖,北族骑兵难以驰骋,但我军亦不可掉以轻心,小视敌军。父帅须沿山路多布置陷阱壕沟,多藏滚石垒木,多设埋伏。层层阻击,挫其锋芒锐气。待其先锋临近我山上大寨之时,已是强弩之末。我等避而不战,再挫其锋锐,并以弩箭射之,定可大获全胜!”孟心提出自己的建议道。
https://zerifeisheng.com/book/20714/536295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