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氏生了儿女三人,长子章文政,长女章雅惠,对于这对儿女,长孙氏自认没有多少亏欠,但是对于小女儿章雅悠却有说不出的苦涩和无奈,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厌恶亦或者嫉恨,但又牵绊着一个母亲的不舍与珍爱。
长孙氏早年嫁到章家,与章家的二老爷章玉清可谓是两情相悦、举案齐眉,夫妻之间琴瑟和谐,那是大唐朝有口皆碑的。二人的婚配不但门当户对,更是是天作之合,章玉清喜文墨,年少时颇有才名,长孙氏锦心绣口,文采在贵女中也是有口皆碑。
这长孙氏名唤青樱,乃是开国文德皇后的后人,其曾祖父乃是开国宰相长孙无忌,从太宗时期起,就是一等公侯,外戚如此显赫又屹立百年不败,长孙一门必有过人之处。是以,长孙氏为人清高,才高八斗却不是长袖善舞之人。
然而,这份清高在章家后院当家人章老太太的眼中不知不觉就成了傲慢无礼,因此不喜。
在以“文孝”治家的章府,婆媳失和很快就导致了夫妻失和,于是在章文政五岁那年,一向为大唐称颂的和美夫妻做了一件令人瞠目结舌的事,先是章玉清纳了一房妾室,就是后来的武姨娘,后是长孙氏一气之下带着两个子女回了娘家,足足住了一个月。自此,夫妻伉俪情深的情景不复存在,长孙氏在章家长辈的眼中越发不耐。
新姨娘进门不过一载,章玉清更是离谱,竟然纳了长孙氏的同宗妹妹进门,还一举生了个孽障出来,要说男人三妻四妾在这大唐朝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然而,这长孙氏乃是清高矜贵之人,与章玉清的感情向来浓情蜜意、两情缱绻,又是从小青梅竹马一处长大,怎能容忍自己心爱的男人接二连三地纳妾?
如果说武姨娘的事还能让她压着怨恨勉强接受,那纳了自己的同宗是万万不能忍受,这好比生生打了长孙氏一个巴掌。
前一处纳妾已是破镜难圆,这方又纳了自己同宗,长孙氏与章玉清之间从此形同路人,虽说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不同食不同寝。
怀上章雅悠,完全是个意外。
那一日,章玉清喝醉了酒,按照长孙氏的想法“是把她当做哪个狐媚子”,然后对她用了强,之后便有了章雅悠。
章雅悠是长孙氏心头的刺,每每看见她,都觉得心口一痛,想起那晚的心酸和屈辱来,很长一段时间她不愿意见到章雅悠,这么多年更不曾对她柔情以待。
可是,她又无法控制自己去关心和爱护这个最小的孩子,这个孩子遗传了她的音容,就连秉性都有几分像她,她默默地看着她长大、变化,像一朵花骨朵儿,是那般娇艳美好。
正因为秉性随她,章雅悠是朵带刺的花骨朵儿,她自懂事以来,没少和长孙氏作对。她宁可与贺氏亲近,也不愿意对她假以辞色;不仅如此,她还不止一次向章老太太告状,以至于她多次下不来台。
儿女都是冤家,这句话应在章雅悠与长孙氏这对母女身上。
“想不到竟有这样一段往事……”章雅悠心下哀伤,有道是母女连心,重生之后的章雅悠也有感情细腻、心思柔软的一面,所以,她对长孙氏内心的伤痛感同身受。
唉,章雅悠心底叹息,带着对母亲深深的怜惜。
“所以,原谅你的母亲,对她好一点,能答应舅舅吗?”长孙靖郑重地看着她。
“好。”承诺已在心底。
晚上,章雅悠梦见了长孙氏,兴许是太过激动,梦中竟然流泪了。长孙氏第二天心神不宁,想着也有将近一个月没见章雅悠,前两天收到了章雅悠的来信,只是简单地报平安。
“锦屏,熙园那边怎么样了?”长孙氏道。
锦屏笑道:“都正常呢,奴婢前几日让底下的人去看了,说四姑娘一切安好,比在府里头的时候还康健,就是黑了点。”
“你让吴善家的领两个人去把她接回来吧,一天天大了,规矩要学起来,跟着她舅舅,不定野成什么样了。”长孙氏想到长孙靖那不羁的性格就有点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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