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精武门学艺的弟子。
不但没有增长。
反而在一个月之内,陆陆续续就少了两三百人。
不但前一阵子进来的弟子们全都离开,一些老弟子也离开了一大半。
如今,这经过扩建之后的精武门,拉拉稀稀的就只有数十个弟子,没精打彩的练着基本功。
本来一直窃窃私语着,发现杨林出现,立即摆出一脸的认真,用出十二分的力量,汗流浃背的苦练起来。
杨林默默的看了一会,也没说上前指点,直接走进大堂。
农劲荪的气色倒还挺好。
完全没有因为精武门弟子减少而有什么负面情绪。
反而很是兴奋的与霍元甲一边下棋一边吹牛。
“要我说,元甲,你就不应该阻止这些弟子另谋高就的……
是,强国强种,健体强身是很重要,但是,他们的前途也很重要。
你今天这么阻上一阻,说不定,就会让人恨你一辈子,这又何必呢?”
“我不管他们怎么想,农老哥,你看看,如今大门之上那‘尚武精神’四个大字还在闪着金光呢。
孙先生当年所说的话你可还记得,民生多艰,心气卑微,有些东西不能改变,但精神状态却是能改变的。
气血强,则精神强,精神状态好,才能不卑不亢面对任何人,包括洋人,包括朝廷之中的老爷们……”
霍元甲看来身体真的是好了许多,此时说起话来,那是铿锵激昂,掷地有声。
“好,好,我知道你的想法,元甲,这一切的前提,是要吃饱饭啊。
一些虚无飘渺的理想,总得靠现实来支撑……
现如今,黄景云和章玉林已经倒下,清帮也一改往日妖氛,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时候,需要很多人手。
甚至,还有一些油水极为丰厚的岗位,你说,咱精武门弟子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不动心吗?”
农劲荪也有些郁闷。
他何尝又想让这些弟子离开了。
但他天生就不想勉强任何人。
当初,斥巨资建立精武体育会的时候,他就没有什么私心。
风风雨雨的都走过来了,真的等到一切都好转了,结果呢,弟子们星散离去,精武体育会也渐渐沉寂,他的心里其实也不好受。
“陈子美这么做有些过份了。”
霍元甲仍自有些不平。
“没办法啊,他大义在身,没法阻止的。
孙先生那里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一切需从大局出发。
咱们不说扯后腿吧,当然也得支应着一二。
说真的,我也觉得,精武门弟子留在这里一天天的练武,倒还不如占据上海各处地盘。
丢失这份财源,不但是陈子美,就算是我,也会觉得有些可惜呢。
东林和飞燕两人,一心想去帮他们的叔父,这也无可厚非。
至于钟恒,自从那日被日本人打伤之后,就有些心灰意冷的样子……
他加入清帮坐镇赌馆,就由他去吧。
好歹,元甲你那些亲传弟子,还有庆生和小惠在嘛,他们还是很孝顺的。至于廷恩,嗯,就随他开心。”
说到霍廷恩,农劲荪语气顿了顿,也不好多说什么。
自从杨林入主精武门之后,霍廷恩是越发的少言寡语了,有时还会出去买醉,霍元甲也不管他。
应该是想着,如果练不成一口吞天气,这个儿子还是得早点成家立业,生儿育女为重。
要是练成了一口吞天气,那就会收获一个五痨七伤的儿子,武功强是强了,却不见得会很幸福。
因此,也不去拘管他,让他随意选择。
自从不再担负沉重的担子,霍元甲也变得更随和了一些。
对很多事情都看得很淡。
如果不是因为精武门弟子离开得太多,也太不像话,他根本就不会多说什么。
“唉,说来说去,还是杨师傅那一日出手太狠,得罪了太多人,也吓坏了许多人。
所以,才有今日精武门之变啊。”
农劲荪长叹一声,语气中不乏怨气。
“哪能怪他?”霍元甲把棋子重重往棋盘上一按,“武者不受辱,武者当杀人,更何况是宗师。
别人不知道,咱们还不知道吗?那黄景云和章玉林全都不是好鸟,这么多年来,在上海更是一言九鼎的,哪里容得下别人忤逆……
依我看,若是杨师傅不动手,很可能就会迎接层出不穷的阴谋算计……
还不如快刀斩乱麻,把这两人的势力一扫而空。
这其实就是最明智的做法,我觉得一点也没错。”
“没说他做错了,只不过,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他竟然把袁阁老的儿子打死,并且,还斩杀宗师宫宝森养老的徒弟。
这倒也罢了,他还伤了霍殿亭和孙玉舟,真是百无禁忌啊,这不,后果来了吧。”
“要不,咱们去信孙先生那里,让他好好的帮着美言几句。
杨师傅天纵奇才,侠肝义胆,虽然做事有些激烈,但是他的心是好的。”
霍元甲也跟着叹了一声,拂袖把桌面上的棋子搅乱,得,下棋的心思没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杨林听了好一会,才明白这两人到底在说啥。
‘原来如此,是因为我那日大杀四方,吓到了那些人,并且,所有人都以为我要大难临头,才选择远离……’
他一步迈进大堂,笑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后果,让霍师父和农先生也这么发愁,不如,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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