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纾见邱老爹如此容易满足,忍不住又叮嘱一句:“经此一闹,只怕你日后再跟漱玉阁做生意也没那么容易了。我看这些钱也够你们再添置几亩地或置办一间铺面做点其他买卖,不如就说是被吓着了,抑或以后送往漱玉阁的蔬果品质差些,慢慢地就断了这桩生意。”
邱老爹忙点头道:“姑娘言之有理,这漱玉阁确实是个是非之地,对蔬菜果子的要求也颇多,大小颜色处处是规矩。先前我那老婆子就劝我断了好,可我思忖着这里管事的出手大方,结账也不含糊,也就一直没舍得。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正好也断了我的念头。”
尽管邱老爹说得诚恳,但夏侯纾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毕竟庄稼人能够找到一个出手大方且从不赊账的长期买家不容易。
不过任何选择都是有得必有失,没了跟漱玉阁的这桩稳定的生意,邱老爹拿着那些酬金去做点其他的也不错,即便什么都不做,也够他们夫妻用好些年。这样一想,夏侯纾心中的愧意便淡了许多。
与邱老爹辞别后,夏侯纾一个人走了许久,看到一条小河,径直走到河边捧起河水洗自己脸上的污渍,然后起身看向身后不远处的大树,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还想跟我到什么时候?”
话音落后没多久,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从大树后面走出来,正是银香。
“你跟着我干什么?”夏侯纾满脸疑惑,一边琢磨着自己已经把她从漱玉阁救出来了,脱离了那个泥潭,她却阴魂不散的跟了自己一路,究竟有何图谋?
银香蹑手蹑脚在离夏侯纾五米处站定,懦懦道:“姑娘虽然将我从漱玉阁救出,但丞相府的人还在找我,我……我现在无处可去。”
“所以呢?”夏侯纾问道,“你就打算一直跟着我吗?”
“姑娘既然肯救我出来,我便知姑娘不是丞相府的人,至于姑娘究竟是何身份,追查易夫人的死因究竟有何图谋,我不敢推测。只是我毕竟是侍奉过易夫人的,姑娘若肯留下我,我必当尽心为姑娘着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银香态度诚恳道。
夏侯纾没所谓的笑了笑,说:“你的意思是你方才跟我说的话并不是全部事实?还有事瞒着我?”
银香一听,忙解释说:“姑娘误会了,我方才对姑娘所说的句句真话,绝不敢隐瞒。只是我与易夫人相处时间较长,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漏了,姑娘若是不介意,我可慢慢回忆,说给姑娘听。”
夏侯纾并不喜欢这个交易,而且自己身份特殊,银香现在又是丞相府正四处追杀的人,若是把她留在身边,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所以她很直白的拒绝了,道:“我并不想知道其他的事,你还是走吧。”
银香顿时脸色苍白,突然跪倒在地,凄声道:“姑娘,你若不留下我,我就这的没有活路了!”
夏侯纾最讨厌别人拿生死来威胁自己,遂冷漠道:“你若想死,又与我何干?”
银香愣了愣,望着夏侯纾冷若冰霜的脸,彻底绝望了,缓缓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往河边走。
夏侯纾本想一走了之,眼不净心不烦,可当她看着河水漫到银香的腰间时,终究还是心软了,便说:“我可以再帮你一次,但是此后你便不可再对任何人提起,就算日后再见到我,也要装作不认识。”
银香顿了顿,许久才转过身来问:“姑娘说的当真?”
夏侯纾耸耸肩无所谓地说:“你若不信,便继续往河中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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