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鞭从黑暗中悄没声地袭来,在梁祯和杜尔身上,抽出一粒粒晶莹剔透的红宝石。骑兵们一起发出兴奋的笑声,其中一人,俯身一把揪着梁祯的后衣领,将他像抓小鸡一样提了起来,横放在马背上后,又顺手在梁祯背上重重地砸了一拳。
如折断骨髓般的疼痛让梁祯再也无法咬紧牙关装英雄,而他的惨叫声,却让骑兵的笑声更为响亮。他扯掉了梁祯身上的刀削箭壶,然后用绳子,将梁祯双手捆了个扎扎实实,随后手一甩,将梁祯扔下马去。
没等梁祯站稳,骑兵就策动了马匹,那马似乎对骑兵策马的动作很是不满,竟扬起四蹄跑了起来,梁祯哪里遭得住?一个踉跄竟扑倒在地上,被马拉着在乱石嶙峋的草原上拖了近百尺,胸前的衣服都扯得稀烂、裸露的脸也是血肉模糊。
骑兵的笑声更加嘹亮。
停下!给老子停下!我干你祖宗的!停下!梁祯在心里,将那个骑兵以不同的方法杀了二十多次,可身上的痛感,却不见得有丝毫减缓。
最后,骑兵们将梁祯和杜尔用同一条绳子捆在一起,再将他们和那些缴获的马匹绑成一串,接着长鞭一挥,驱赶着这群战利品往山谷里走去。
“他……他们要带,带我们去哪?”趁着没有注意的空挡,梁祯问绑在自己前面的杜尔。
杜尔伸出干燥的灰红色舌头,将嘴角的泥灰舔干净后,才开口道:“当奴隶。”
当奴隶?开什么玩笑!!!我不要当奴隶!我不要当奴隶!雕儿,快来救救我!宗将军,快来救救我!老天!快来救救我!!!!!
众骑兵将两人并几匹马赶回了山谷。这人声鼎沸的山谷中,起码聚集了上千人,扎起的帐篷约有百顶之多,帐篷区外围,数着一圈半人高的木栅栏,栅栏外挖着浅浅的坑道,栅栏的各个入口,都有背弓带刀的兵士把手,骑兵们经过时,也被拦着问了口令。
营地中,都处可见三几十一群聚在一起的人,这些人大都穿着破旧的皮毡,似乎从来就没有清洗过,油汪汪的,在夕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人人都带着兵器,盯着两人的目光,就如同灰狼看见了绵羊。
梁祯和杜尔最终被扔进了营地北角,靠着山的地方,那里挤着一群同样肮脏不堪且惊慌失措的男女。
杜尔跟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但左手缺了三根手指头的男人聊了两句,然后一脸失望地对梁祯道:“这是稍瓦单部的骑兵,他们刚打败了乌槐落部,正要将俘虏押去王城进贡。我们运气背,穿了乌槐落部的服饰。”
“可,山的那边,那一大片田野里的农人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迭室部的土地,疯子才会去碰。”杜尔轻蔑地一笑,“这两个部落的土地,都在鱼肚谷西端的草原上。”
“等等,你说进贡?”
“嗯,每年,每个部落都要向迭室部进贡牛羊、奴隶,以求获得他们的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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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
忽地,俘虏群开始骚动起来,梁祯引颈一望,却见百十持刀武士,簇拥着一人往俘虏营走来,这被簇拥之人,肩宽背挺,身穿玄铁铠甲,盔上饰着一条灰黑色的盔缨,目光狠厉如狼。
铁铠将在俘虏人入口站定,右手举至耳尖,轻轻往前一挥,那百十武士便如狼似虎地扑进俘虏营,不多时就掀起一阵血与泪的旋涡。
梁祯下意识地想伸手摆出迎战的架势,可怎奈,他双手被捆得牢牢靠靠,任凭他磨破了皮,那绳子也还是不肯松动半分。
渐渐的,梁祯放弃了挣扎,再次闭上了眼睛——既然挣扎只是徒毫心神,那就直面吧。
可梁祯左等右等,却始终等不来那刺骨的刀芒。不仅如此,耳边的惨叫声、谩骂声,还渐渐地停了。
“起来!蠢货!”鞭子伴随着谩骂落在梁祯身上,梁祯受痛,睁眼一看,身边坐着的人,都变了姿势——有的站了起来,有的躺了下去。而武士的刀,都已经入鞘,显然梁祯并不在他们要杀的名单内。
俘虏们被重新分为两群,一群男,一群女,每群人又按年龄、强壮程度被分作数队。
一年多的行伍生活,令梁祯的身子骨硬朗了不少,因而他被分进了价值最高的那一队,捆着双手的绳子,也明显比其他人的要粗上不少。分组完全后,武士们先是驱赶人群中的老弱,将那些躺着的人抬出营地。而后,再将这些俘虏,一队队地驱赶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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