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面容俊美,浑身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矜贵,他身上穿着亲王服饰,端坐在木椅之上,腿上盖着厚厚的锦被。修长双手端放在被面儿,拇指上戴着的祖母绿的扳指,清透华贵的碧绿将他的肤色,衬的更加肤色白皙,几近透明。
伺候在一旁的小太监,身子向前倾,努力撑稳了手里的伞,给他家王爷好好的遮挡着午后炽热的光纤。
“唐王。”顾老夫人的唇瓣,轻若不可闻的吐出两个字。
顾惜年眼尾的余光,首先看到的是那把青色的伞。
竟有些分神的想着,前一日大雨,唐王命人送来的是一模一样的伞呢。
她肯定此伞非是彼伞。
可她却是没办法忘记那日所发生的一切。
“祖母,他在那儿很久了,是想要做什么呢?”
唐王此人,顾惜年接触不多,手中与之涉及的情报更是有限,她暂时推测不出他所作所为的用意。
“来者不善。”顾老夫人给出了这样子的评价。
勤政殿外,并非是闲聊的好地方。
顾老夫人也不会在此,与孙女提及唐王的种种。
按资排辈,她是皇帝的亲姑姑,自也是唐王的亲姑姑。
可一想到唐王的来历,顾老夫人便心底里存着满满戒心,不愿与之亲近。
各怀心事,沉默等待。
距离并不远,却也算的上泾渭分明。
气氛并不是很好,因此也没人想做些无意义的寒暄。
“王爷吉祥。”景德公公一踏出了勤政殿的门,便先一步发现了唐王也在。
他的老脸顿时涌出适当而真诚的笑容,躬着身迎上去见礼:“给爷请安。”
“皇兄命人急招本王入宫,可是有要紧事吩咐?”
那一丝清冷的低音,顺着风的方向传了过来,嗓音微哑,透着疏离的感觉,很是令人印象深刻。
顾惜年的耳朵轻轻的动了动,耳根下方的某个点,莫名的有些痒。
那种感觉,好奇怪,她从未曾有过。
心里还琢磨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注意力却是不由自主的分散了过去,她秉着呼吸,听着唐王盛宴行与景德公公之间的对话。
“皇上找王爷是为了什么,老奴可是猜不出来了,只知是午后突然就想您,便急命小太监领着牌子去王府了。”
“去回禀吧。”唐王依旧是淡淡的,音色无喜无悲,连一丝起伏都没有。
顾惜年心中觉得诧异,唐王虽是皇帝的弟弟,但却是先皇最小的儿子,与皇上相差了三十多岁。
他仍是相当年轻,比七皇子也就年长三岁罢了。
但从他的语调里透出来的沉静,却更像是暮气沉沉的老人,已看尽人间风景,经历爱恨情仇,放下了贪欲嗔痴,变成一整片无波无澜的湖水,惊涛不起。
就是这人,在大雨滂沱时,命人将一把小青伞送到她面前,自己却淋了大雨。
他……
“皇上说了,王爷到了就直接进去,不必回禀了。”景德公公瞧向小太监,嘴里吩咐着,“宁安,还不护着王爷进殿去,过台阶的时候仔细些,把木椅抬稳了。”
细致交代完,目送着唐王的背影消失在勤政殿的殿门之后,景德公公这才往顾老夫人和顾惜年急步走了过来。
“恩圣公主,顾大姑娘,皇上适才正在批阅奏折,奴才是怕打扰到皇上的思考,才等着皇上回神后禀报您二位殿外求见,皇上知道后可是发了好大脾气,重重责骂了奴才,陛下说不该让恩圣公主等那么久,当立即请如殿中。”景德公公苦着脸,一个劲儿的道歉,“恩圣公主千万原谅奴才,是奴才办事不当疏忽了,以后再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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