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铁骑,如今锐减至不到两万。
他全靠猜测,也已经想到了,与异族的一战,究竟有多么艰辛。
咸阳城内几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迎接嬴渊了。
但是唯独吕不韦没有来。
以称病在家,不便动身为由。
然而,相府之内。
吕不韦正问起郑货,“冠军侯到哪了?”
后者如实回答道:“刚传来消息,已经到了咸阳城外,与王上碰面了。估计,此刻已经进了城中。”
吕不韦点点头。
他开始沉默起来,一遍又一遍的翻阅着手中的竹简。
郑货识字不多,但是也看到了那个竹简上面写着‘楚辞、九歌’四字。
他记得很清楚。
相邦不是在多年以前就不看楚辞了吗?
然而,他并不清楚,随着年龄的增长,吕不韦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记忆有些下降了。
曾经看过的文字,基本全部了然于心。
但是,如今在回想起来,却变得异常艰难。
可见,人不服老,是真的不行。
过了会儿,吕不韦没了看书的兴致,放下竹简,问道:“郑货啊,据说现在这咸阳城里不少达官显贵,都在传唱冠军侯的事迹?”
郑货抱拳说道:“相邦,何止如此。这几日,属下在城中闲逛之时,听到那些市井当中的凡夫俗子,也在议论冠军侯的威武,并且,已经有小说家,开始为冠军侯立传成书了。”
闻声,吕不韦冷哼道:“小说家之流,盖出于稗官,街谈巷语,道听途说者之所造也,君子勿为。”
顿了顿,他似乎是又是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孔子曰‘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备车。”
郑货不解道:“相邦是要出去?”
“去见见那个嬴渊。打了胜仗,我这个做相邦的,总是要去恭贺一番,不然天下人,会以为我吕不韦乃是小肚鸡肠之人。”
吕不韦用最快的时间,换了一身干净得体的衣服。
然而,他着实没有想到,待乘坐马车出府之后,整座咸阳城,都早已变得拥挤。
城中将士为防止骚乱,特意出动,摆在街道两旁,让出一条道路。
那些百姓们,自觉站在道路边沿,只是为了欣赏冠军侯的风采。
得胜归朝,这是他理应该有的待遇。
“相邦,还去吗?”郑货轻声询问。
吕不韦道:“就在这里等着吧。”
随后,他便坐在马车内一言不发。
相府门前的街道,是通往王宫的必经之路。
咸阳城纵横几条街道之间,都要从相府绕过。
待到胜利之师临近相府时。
那些百姓们,就跟疯了一样,一直在高呼‘冠军侯威武’!
而嬴政则与嬴渊同乘一辆战车,感受着人潮拥挤之间的磅礴声势。
这是一种荣誉。
身为大秦的王,他亦有参与感。
当来到相府门前时,吕不韦下了马车,向嬴政揖道:“臣参见大王,恭贺冠军侯旗开得胜,此乃我大秦之幸。”
嬴渊微微作揖回礼。
他们还要去其它街道接受百姓们的欢呼。
所以,根本就没有在相府停留。
只是让嬴渊感到诧异的是,吕不韦居然会亲自来恭贺自己。
就连嬴政都在猜测些什么。
郑货望着嬴渊离去的方向,喃喃道:“冠军侯,乃真英雄也。”
吕不韦笑了笑,没有出声。
栎阳宫内,嬴政设宴,宽慰诸将士。
群臣同贺,万民同庆。
两万甲士,则在栎阳宫外的一片宽阔广场中喝酒吃肉。
这是嬴政的刻意为之。
此举,无异于是在做给天下人看。
酒过三巡之后,嬴政向赢渊说起婚事。
思虑再三,他还是决定,在下个月初,就让他二人完婚。
至于吉时....
对于嬴政来说,他挑选的日子,就是吉时,他选择的地方,就是吉地。
翌日早朝,赢政昭告全国,加封嬴渊为大司马,掌全国军政与军赋。
秦人本以为,有望做到这个位置的,会是王翦。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最终,居然是他的学生,当上了大司马。
然而,嬴渊当上大司马一事,王翦比谁都要高兴。
从此刻起,嬴渊也彻底能和吕不韦平起平坐了。
前者掌管一国军事大权,后者掌握全国内政。
秦国的朝堂之上,已经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而嬴政,就是制定这个平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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