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律当即起身,“父皇、皇祖母稍等,儿臣去去就来。”
这话说完,都不等代宗和张太后回应,他人就跑了。
司景睿自然没他这么大胆,而是在拜别后,才赶紧跟上。
代宗本来是要追问的,但张太后不许,“让两个孩子先去救人,有什么问题,等把人救到了再说。”
代宗却不放心,“裴茗,去给何牧传讯,让他立即带人去太液池,若律儿有需,让他务必听从调遣。”
“是,圣上!”裴茗立即小跑出清宁宫,也知道此事关系重大!
如果真有人,能在宫中不动声色的劫走秦王妃,岂不意味着劫走圣上,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裴茗越想越心惊,也就跑得更快了!
代宗也是因为想到这个问题,所以坐立难安,“他独孤家都这样了,竟还能影响宫闱!该死!他们……”
心口痛的代宗!赶紧喝了口茶。
还是张太后安抚了他,“独孤一族盘踞上京城数十载,又出了独孤朝阳那样的人物,会有此影响,才是正常。
常言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独孤一脉在京城,就如百足之虫,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彻底碾死的。”
代宗明白这个道理,否则他也不会那般忍让!
身为帝王,不仅被挟持,还差点被弄死,他还不能杀独孤珪,只能掳其封号,就连独孤雪的后位,他都还留着。
这些认知,让代宗沮丧:“母后,是朕无能。”
“不怪你。”张太后拍了拍代宗的肩膀,她知道他这些年并不容易。
自安庆之乱后,大盛无论朝堂还是各地方,都是千疮百孔。
这些年,代宗“缝缝补补”,勉强将大盛稳住,真的不容易。
不过……
张太后也知道,她养的代宗,虽是先帝子嗣中最出色折,可依然欠缺魄力,以及一代强帝的能力。
他懂得平衡朝堂,知道制衡世家,也能屈能伸。
可是——
他同样猜疑、喜诡谋、好玩弄权术。
镇国公之死,就是最好的例子。
张太后想起这位早年的盟友,很是心痛。
她很清楚,若是镇国公在,西北、河北都不会有问题,独孤一族也不敢如此嚣张。
唉。
张太后在心中叹息着。
面上依然是在安抚代宗:“你眼下要紧的是养好身子,其他的、交给望舒吧,你这身子骨,可经不起再劳心劳力了。”
“朕明白。”代宗揉了揉眉心,“司天台已选好了吉日,是三月后的八月二十八,朕想在万寿节时正式宣布。
等律儿进了东宫,到年底前,朕就退位,让他继承大统,朕啊、就在清宁宫陪母后念念经,闲散养着。”
前头那些话,张太后早有所料,可退位这事……
“好端端的,怎么就要退位?”张太后很意外。
代宗却叹息道:“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不过是拖时日罢了。对大盛而言,朕活着退位,远比死后让律儿继承大统,要安稳得多。”
“可是……”
“母后不必多说,朕意已决。”代宗其实早就有这决定了,“这也是朕一心想给律儿赐孺人的缘故,朕是希望,律儿继承大统后,就能朝纲独断,不必受制于人。”
张太后沉默了好一会,才含泪叹息道:“这些年,苦了你了。”若非尝尽了受制于人的苦,也不会那么希望继任的帝王,能立即独断朝纲。
“苦不苦不要紧,朕只希望对得起您的栽培。”
“说的什么话?”张太后直摇头,“你做得很好了,你父皇所有的孩子里,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你。哀家知道,不管你做过什么,你都是为了大盛!从无私心。”
代宗眼眶湿润,“还是母后懂朕。”
张太后挺难过的,“沈氏的事,哀家对不住你。”
“母后别说了。”代宗叹了一声,将情绪稳了回来,“朕都明白,所以若是到了不得已时,也希望母后能体谅朕的难处。”
张太后也叹了一声,“你啊。”这个时候了,还不忘上浅浅的眼药!
不过话说到这个份上,张太后也不好多说什么。
代宗也没继续这个话题,都是聪明人,知道点到为止。
代宗相信,真到那个时候,为了大盛朝堂的稳定,张太后会知道怎么做的。
然而——
张太后却知道,她再不会做从前做过的事。
不仅因为她已不是从前的张明月,也因为她真的将司浅浅当成了,未能来到这个世上的女儿在疼。
而在这两位交谈完的此时,萧律已赶到太液池!
不过这个时候的司浅浅,正在烤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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