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春笑道,“老孔,咱们出门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又不是打打杀杀。你多虑了。”
孔老二道,“本来这种小生意,我们二东家是不过问的,我可是费了好大口舌,把你们吹的天花乱坠,说以后要开拓西域生意,才请了这么一尊菩萨,记住,等会儿见面,只管竖起耳朵听,二东家若是问,就如实回答,若是不问,可千万别开口。”
范小刀奇问,“你们二东家又不是阎王爷,怎得你如此怕他?”
孔老二道,“阎王爷还好说呢,他可比阎王要狠多了。稍有不顺,便取人全家性命,灭门阎王的诨号,可不是白叫的。”
灭门阎王?
范小刀最近对江南武林中黑白两道人物,也算有些了解,怎么没听过有这号人物?
“不知如何称呼?”
孔老二道,“不该问的别问。”
众人从上午一直等到了日落,中午也随便吃了点东西对付,始终没有见到那个什么阎王,范小刀有些不耐烦,“孔爷,我们本来是极有诚意的,想促成这笔生意,不过你们这样子,让我们干等着,可不是待客之道啊,若是天黑之前不来,这笔买卖,我们就不做了,你把钱退了吧。”
孔老二道,“我的胡大爷,别,千万别,这件事我已经报上去了,你们若是退货,岂不是让我为难?”
事情已到了这一地步,孔老二也是无路可退。
毕竟关系到他在金陵城日后的地位。
顾大春也在一旁帮腔,“胡爷,好事多磨,您就受累,多忍一会儿?”
范小刀顺势道,“也罢。”
傍晚时分,一艘楼船,从远处缓缓驶来。楼船两层,高丈余,长十余丈,船桅之上,挂着一柄黑旗,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显眼的标识,孔老二见到楼船,道:“来了!”
船离湖十余丈时,停了下来。
一艘小舢板,从船上放下来,三人划船,来到岸边。
孔老二见状,连忙迎了上去,冲为首的一名蓝衫汉子施礼道,“七爷,这种小事,还用您亲自出马?”
蓝衫汉子四十余岁,面黄肌瘦,双目迥然,听到孔老二的话,脸色一沉,“二东家都亲自来了,我不过是给他老人家鞍前马后出点力气。”孔老二自知失言,被蓝衫汉子训斥,吓得不敢乱说。
蓝衫汉子道,“哪位是胡掌柜?”
范小刀已是乔装打扮,弄得略显老成,闻言抱拳,压低声音道,“在下正是。”
蓝衫汉子上下打量他一番,道:“二东家请胡先生上船一叙!”
孔老二本正要上去,却被蓝衫汉子训斥道,“二东家谈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了?”
孔老二唯唯诺诺,连连称是,冲范小刀使了个眼色,范小刀道,“孔二爷也算在下的朋友,若是方便,不如同去。”
蓝衫汉子冷眼看了孔老二一声,从鼻子里挤出一句话,“胡掌柜都开口了,你就上去吧。”
孔老二目露感激之色。
范小刀呵呵一笑,“劳驾了。”
说罢上了舢板。
孔老二上了舢板,本要表现一下,想要亲自划船,被蓝衫汉子一瞪,吓得又蜷缩了回去。范小刀心中暗凛,这孔老二在夫子庙一代,也算是一口唾沫一个钉的主儿,怎得见了这个七爷,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那个二东家,到底又是何人?
这不由让范小刀心中充满了好奇。
不片刻,舢板靠近楼船,两根长索,从楼船上探出,勾住了舢板,将舢板和中人拉上了楼船。
远处看时,倒也没觉得什么。
当站在楼船上时,范小刀才感受到了这艘楼船之大。上下两层,算上甲板下的一层,足有两层楼高,人站在甲板上,显得十分渺小,这艘楼船,单是外面的装饰已尽显奢华,两侧有船弩,船头之上,有一门红衣大炮,甚是显眼,很显然,这艘楼船,原是一楼战船改装而成。
这不由让范小刀对楼船的主人生出了好奇之心。
到底什么人,竟能将水师战船弄过来,作为自己的出行座驾?
就算是总督徐亭,也没有这本事。
蓝衫汉子道,“船上有位二东家请来的贵宾,你们说话不要太大声,打扰了贵宾休息。”
孔老二连连点头。
蓝衫汉子冲范小刀道,“二东家正在房内等你,请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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