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小刀想要出手相助,却被杨青阻止。
“你四叔,这些年来,过得不容易,他一直在寻找瞿某才的下落,如今仇人见面,就让他独自去应付吧。”
范小刀对李轶道:“让你们的人住手。”
李轶道:“别为难小妹。你可知道,这次我夜雨楼志在必得,为了保全你性命,小妹可是在家父面前立下军令状的,只要你将那样东西给夜雨楼,我保证立刻带夜雨楼的人离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算夜雨楼不来,自然也会有人来对付你们。”
范小刀道:“我不知道你在胡扯什么,但今日你率人攻打黑风寨,便是与我为敌。”
李轶道:“话已至此,我也无可相劝。大哥,别逼我出手。”
范小刀哪里肯听,惊鸿剑出鞘,向李轶喉咙间刺了过去。
李轶一动不动,闭上了眼睛。
范小刀这一剑,已是用尽了全力,谁料对方一动不动,情急之下,剑尖向左偏了寸许,擦着她喉间而过。
李轶眼泪倏然落下。
当那一剑刺出之时,她的心彻底死了。
从此,世间再也没有白无常,只有夜雨楼少主李轶。
一声叹息,从远处传来。
瞿某才、十一剑激战正酣,听到这声叹息,连连后退,退出了战圈。
一名儒衫中年男子,从人群中缓缓走了出来。
俊朗的外表下,是一双冷漠的眼睛,目光所及之处,众人都感受到了一阵寒意。
这是一种不怒自威的气
势。
瞿某才、十一剑来到中年人身前,跪下道:“参见楼主!”
秦可风见过李觉非,也率青州武林众人叩拜,“青州武林,见过李楼主!”
李觉非缓缓摆了摆手,来到了李轶身前。
场间形势,随着李觉非的到来,瞬间改变。
杨青眯起了眼睛,望着这位当今江湖第一人,心中也颇为惊讶。
二十年前,李觉非还只是一名年轻的游侠,天赋平平,却心怀远志,游历四方,苦苦追寻武道真谛。
二十年不见,他的修为却已是深不可测,连自己也看不透。
杨青这一辈子,大小无数战,见识过无数的高手,只有宋金刚让他看不透,也识不准,可是如今,江湖上又多了一个人,正是夜雨楼李觉非,莫非二十年来,他又得了什么机缘?
就连范小刀也觉得,这个李觉非,与一年前在京城的李觉非,判若两人。
在京城的李觉非,精通世故,又势利,就如一个投机分子,想方设法的去钻营京城中的权贵。
可在神仙渡的李觉非,举手投足之间,颇有一副武林宗师的模样。
那种感觉,就如自己的义父。
李轶有些委屈的望着李觉非,“阿爹。”
李觉非道:“我早就说过,这个男人,根本不值得你去爱,他根本不配!”
李轶道:“我知道错了。”
李觉非呵呵一笑,摸了摸她头,道:“谁年轻时没犯过错?吃一堑、长一智,情情爱爱这种东西,体验一下就可以了,若真当成人生大事,可是要吃大亏的。你是我李觉非的女儿,将来是要带领夜雨楼前进之人,感情羁绊,只会让人失去理智,丢掉判断力,而这是一个上位者,必不可少之事。”
李轶抬头,望着李觉非,“我知道了。”
李觉非道:“那好,这里交给你,为父给你掠阵。”
李轶深吸一口气,先前的愁乱思绪,一扫而空。
她站在范小刀身前,道:“范寨主,范捕头,黑风寨窝藏朝廷钦犯,涉嫌盗取皇室重宝,夜雨楼奉命前来捉拿朝廷钦犯杨青、雷烈、胡三刀等人,索回朝廷宝物,请你们配合,这是文书。”
一纸明黄sè的文书。
范小刀接过来看了一眼落款,随手就将文书撕成了碎片,“什么时候,太平道观也能代表朝廷了?”
“哈哈!”
李觉非笑道:“我就说过,你这些对他没用的。”
范小刀惊鸿剑斜指向李觉非,“若想动我黑风寨的人,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李觉非道:“我说过,今日之事,由轶儿作主。”
若是以前,李轶或许会念及以往的旧情,可方才范小刀那一剑,斩落了她心头积郁的情绪,她伸出右手,在空中划了个手势,山头之上,二百余弓箭手,收到命令,整齐划一,将弓箭拉满,对准了神仙渡口黑风寨众人。
有几名弟子,神sè慌乱。
其余那些老禁军出身的兄弟,眼神中却是满是坚毅。
二十年前,风字营莫名其妙的被扣上谋反的罪名,被摘除营号,这份耻辱,他们早已受够了。
手中长刀紧握。
今日,他们要一雪前耻。
范小刀已不是当年的莽撞少年,如今对方人多势众,又占据地形优势,若真得硬拼,这数十人怕是支撑不到一个时辰,他回头看了杨青一眼,道:“二叔,敌众我寡,撤回营内,据守不出,违令者斩。”
雷烈骂骂咧咧,“他娘的,不能让我打个痛快吗?”
杨青满意地点了点头。
范小刀终于长大了。
他不再是那个热血上头,就横冲直撞的少年了。
杨青道:“听候寨主吩咐!”
众人开始有序后退。
一旁,李觉非望向李轶,若是再不下命令,等这些人撤回到黑风寨内,再攻打怕是没那么容易了,只是他说过,今日情况,全权交付李轶处理,自己虽是楼主,也要服从李轶的命令。
李轶看了一眼范小刀,朱唇微动,终于说出了那两个字。
“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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