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小刀也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到赵行。
离开金陵后,赵行先去了趟扬州,说是要去拜访一位师兄,按理说,现在应该早就抵京城才对。他问,“赵行,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行道:“我半月前就回京了,前几日,赵焕收到一封求助信,五行门的马门主,年轻时曾救过他一命,他让我过来瞧瞧,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来了后才知道,是东厂的人把他给抓了。”
“听说是为了一本拳谱?”
赵行冷冷道,“咱们离开不到一年,朝廷中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陆公公,现在在京城作妖哩!”他看了一眼,“咱们换个地方再说!”
三人来到一处茶肆,点了些吃食,边吃边聊。
“此人到底什么来头?”
范小刀不敢确定这个陆天硕与江南镇铁骑帮的是否一人,于是出言相询。
赵行的回复,果然验证了他的猜测,此人正是当初被耶律公孙灭了满门的陆家少爷,听说刚进宫时,只是打扫冷宫的杂役,后来陛下去当年的栖凤阁时,遇到了此人,也不知为何,当即把他调到了司礼监,不断加官进爵,短短半年,从普通的宦官,一直到了司礼监三号太监,仅次于掌印太监赵铨、秉笔太监陈洪,提督东厂,权势滔天。
“只为一本拳谱,对方不给,就抄人全家,这个陆公公,未免太狠了吧。”
赵行道,“这已不是拳谱的事了。新来的厂督,是想要借助此事立威啊!怎么立威,有什么比杀人更有震慑力?上个月,御史台一名御史,写了一篇文章,嘲讽了他两句,结果被东厂的人抓了去,活活打死。”
赵行越说越是愤怒,“如今他在京城无法无天,东厂的番子,四处刺探消息,弄得朝中百官人人自危。”
范小刀问,“一个锦衣卫还不够吗?”
“锦衣卫有薛统领镇守,好歹也知道分寸,东厂这些番子,有些是地方的混混,有得是街头恶霸,行起事来,根本目无法纪,随意罗织罪名,就要抓人入狱,弄得京城乌烟瘴气。”赵行无奈的叹了口气,“如今法治崩坏,我们进六扇门时,所立下的誓言,如今看来,只是个笑话!有时候,我甚至怀疑,还要不要继续做下去!”
范小刀道,“越是如此,我们越应该坚持下去,若连我们都放弃了,那天下的百姓,又如何能安心?难道就应该躺平,在担惊受怕中过日子?陆天硕在京城胡作非为,陛下难道不管吗?”
“陛下不知道,又怎么管?”
“赵公公、陈公公呢?”
赵行道:“赵、陈二人,侍奉陛下三十多年,又如何不知道陛下的脾气?陛下虽然不怎么理会朝政,但不糊涂,这些年陛下从未主动提拔某人,都是等着下面的人推荐,但这个陆天硕,却是例外,还将一部分监察百官的职权给了东厂,这说明什么?”
范小刀道:“薛大人出事了?”
一直以来,监察百官的的权力都在锦衣卫手中,锦衣卫从太祖皇帝起就已设立,早已建立了一套完整的体系,如今要将这一部分权力分给东厂,让范小刀不难联想到锦衣卫这边。
赵行道:“那倒不至于,不过,陛下明显开始不信任薛大人了,以前薛大人几乎每旬都会入西苑,最近几个月,陛下召见他的次数变少了。倒是那个陆天硕,每日伺候在陛下身旁,就怕被小人之言蒙蔽圣听。”
范小刀担忧道:“当初在江南,我与他们结下梁子,只怕以后,在京城的日子,我不好过了。”
“他不敢!”
“为何?”
赵行道,“青门峰上的事,江湖上虽然知道的不多,但事情经过,早已被锦衣卫密奏到了京城,也不知是谁泄密,竟在朝中流传开来,公主一党更是抓住机会,弹劾太子殿下,说任命青州匪寇当捕头,用人不察,有些人甚至逼他辞去总捕头一职。还有五城兵马司,他们还在忌恨当年群殴之恨,知道你的江湖身份后,更是扬言要处理你!”
范小刀道,“糟糕,那我的捕快,岂不做不成了?”
这两年的捕快生涯,范小刀破获了不少案子,而且越来越喜欢这个差事,当然,他更在意的是,若真被赶出六扇门,那还如何去探索其秘道中的秘密?怎么去调查当年母亲遇害的原因?怎么去替义父报仇?
赵行笑了笑,“半月前,这场风波,随便宫里的一句话就平复下来了。”
“什么话?”
赵行道:“你的身份。你虽然没有承认过,但是整个京城都知道,除了太子之外,陛下还有一个儿子,二十年前被宋金刚掳走,如今陛下六十寿诞在即,据传他想在寿典之日,与你相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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